走廊轉角處人影一閃而過,他麵色不變,徑直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
【十一年前的地鐵恐怖襲擊與即將發生的爆炸襲擊有何關聯?】
【是犯人餘黨卷土重來?還是來自曾經受害者的複仇行動?】
【警視廳中被安裝了炸彈,這是否是一次隻針對警方的惡性襲擊?】
【——安靜!】
【本次記者發布會不設有提問環節,請各位遵守秩序,相信警察。】
【……】
“記者發布會?你特意找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幾個警察對著鏡頭……道歉?”
“是我的新遊戲哦,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一身西裝,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語調柔和如同愛語,他輕笑著捧起女人柔美的手,低下頭,“當然,我約你出來不是為了這個,那麼沒有情趣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女人在他的嘴唇即將觸碰到皮膚的時候抽手離開,指尖在對方掌心若有似無地輕輕刮過,若即若離的調情輕易令人心神蕩漾,她將一邊手臂搭在桌麵,身體半側著,細軟的發絲垂落胸前,“是嗎,我倒不這麼覺得。”
“好吧,是我的錯。”男人投降般抬了抬雙手,臉上笑容不變。
貝爾摩德的耐心在麵對這家夥時候總是輕易告罄,如果不是……
“我可是推了三個通告才擠出來的時間,卡路亞,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不是浪費哦,和你呆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覺得物所超值。”卡路亞聳了下肩,“我總是無法拒絕你,好吧,就再為我‘浪費’十分鐘,我們看完這場發布會,之後你或許會願意和我一起欣賞煙花。”
‘咚咚’。
包廂的門從外麵打開,戴著眼鏡的侍應生道:“打擾了,這是兩位客人點的Vermouth。”
經得同意後,侍應生穩步來到桌前,將托盤上的兩隻酒杯擺放到兩人麵前,淡琥珀色的酒液在光下呈現出晶瑩溫潤的質感。
記者發布會結束得很快,基本上沒多少人在意其中的內容,十一年前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古早的事了,觀眾在意的就像之前記者提問的一樣,這件事和最近緊張的爆炸襲擊有什麼關聯?犯人究竟是餘黨還是複仇者?
還有警視廳裡被人放了炸彈,一批早就看警視廳不順眼的人頓時跳了出來,痛斥他們‘白白浪費納稅人的錢,結果連自己也管不好,根本乾不出什麼正事’,十一年前的襲擊案也被他們拿做當個例子,不過他們著眼的方向是‘警方都擊斃了犯人、犧牲了人質,結果爆炸依舊發生’,然後著重強調了警方的無能。
大批記者聚集在警視廳附近,也不知道是來獲取第一線情報的,還是來拍警視廳爆炸場麵的,總之很混亂。
卡路亞把電腦轉向自己,輕輕在上麵敲了幾下,輕聲嘟囔:“還真是冷漠,有人要傷心的。”
如果是其他人,比如波本什麼的,貝爾摩德都能跟他閒聊上幾句,但是卡路亞……還是算了吧,她權當自己耳聾,手指在杯口打著圈,道:“該說正事了。”
“好啊,我們來說一下正事。”卡路亞抿了一口酒,把電腦合上推開一旁,“我一向是很低調的,也不喜歡被人關注,知道我回日本的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就連我最喜歡的克裡斯也沒有告訴呢。”
確實,這家夥不知道在日本呆了多久,貝爾摩德還是上周才知道的,她拿不準對方的意思,一瞬間以為她暗地裡搜查對方蹤跡的行動暴露了,但是這不可能,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她可是謹慎地不能再謹慎,不然以她的能力怎麼可能這麼多天都抓到這家夥的尾巴?
貝爾摩德不動聲色道:“你想說什麼?”
卡路亞伸手勾起她一縷金發,在指尖打著圈,溫聲道:“克裡斯想見我的話,何必偷偷去查我的消息?我一向不舍得拒絕你,你是知道的。”
暴露了。
難不成真的是……
貝爾摩德一瞬間有了殺意。
卡路亞這家夥人緣差是真的差,但乾活向來麻利,而且識時務,對上司畢恭畢敬指哪打哪,所以還挺受Boss器重,這些年裡搞風搞雨還活蹦亂跳也沒少借著組織的大樹乘涼,所以貝爾摩德要殺他必須得暗地裡進行,不能讓人把他的死和她聯係到一起。
這也是她會去找A君的緣故,來去無蹤的幽靈,業務能力不必說,成功率百分百,正適合容不得失誤的貝爾摩德,而且就如卡路亞自己說的,他很低調,基本沒多少人知道他是誰,人被幽靈殺了,負責清理的人也隻不會覺得他和之前的那些死人有什麼區彆。
等Boss發現他的狗好久沒出現,派人去查的時候早就晚了。
原本的計劃非常好,但是現在暴露就沒辦法了,之後在找個合理的借口糊弄過去,被發現是會麻煩一點,卻也顧不上這麼多——
衝動的殺意還沒凝聚就散了,貝爾摩德很快冷靜下來,對方既然敢和他單獨獨處,那一定是早有準備了。
她微一挑眉,表情看不出一絲破綻,“這種沒有情調的玩笑就不要開了吧,如果這就是你說的正事,那我懂你的意思了。”
就算暴露了,也不是承認的理由,該做的表麵工作還是要做的。然後適當地給點好處,揭過這一茬……
門開的時候,卡路亞的手正搭在貝爾摩德臉側,門外的人表情僵硬一瞬,迅速閃身進入房間,順手關上門。
“這裡被包圍了。”
貝爾摩德與對方拉開距離,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詢問道:“具體情況?”
“是警方的人,封鎖了所有出入口,所有員工和下麵的客人都被第一時間控製住了。”黑發侍應生摘下眼鏡放到口袋裡,說出自己的判斷,“他們是衝著特定的人來的,是誰我不清楚,但是謹慎起見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