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審判是……”
“全東京人民共同關注著的……”
“梶浦隼被指控協助參與多起犯罪行動, 恐怖襲擊主謀……”
“明星警察秋澤曜作為證人出席,重傷不治確認為傳言……”】
“你現在的任何中等幅度動作都有可能造成傷口再次撕裂,長時間站立使身體維持緊張狀態不利於後續愈合, 還容易造成骨裂處形變。 ”醫生吸了口氣,頭疼地看著他,“但你就是要去,對吧?”
“我隻是作為證人, 不會很長時間。”秋澤曜避開醫生譴責的目光,低頭挨個扣上扣子。
梶浦隼的庭審結果其實猜也猜的到,但是他就是想去看一眼那家夥戴著手銬被押上去的樣子, 畢竟之後就沒機會了,而且對方應該也很期待見他的, 各種意義上的第一次會麵。
“……你自己?”醫生放棄了,這個病人難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繼續較勁氣到的隻會是他自己而已。
眼看對方穿好了正裝,準備出發了,還是沒有彆人出現,他感覺有點奇怪。
“他在樓下等我。”
秋澤曜隻帶了手機,向醫生略一示意就出發了。
他走到街邊, 恰好一輛出租車停下, 車門打開,後坐的人向裡挪了一下, 讓他坐下。
出租車司機有些激動:“竟然是秋澤警官, 我之前有看過您的事跡,原來您在這家醫院, 身體怎麼樣?我就說那些媒體是瞎說的, 為了博人眼球簡直連良心都不要!”
……你看的事跡也是瞎說的。秋澤曜默然, 因為那些媒體的各種神奇操作,大眾喜歡的其實是一個長著同一張臉的超級特工,邪魅一笑熟練撩妹的那種,眼前的司機顯然也是受害者之一。
“去東京法院。”
“好嘞。”司機麻利踩下油門,“這位小哥是秋澤警官的朋友嗎?你們兩個看起來真像,如果不是長相區彆很大,我都要以為是兄弟了。”
“嗯。”對方禮貌性應了一聲,聲音感覺很是淡漠,司機的一腔熱涼了一半,悻悻閉了嘴。
後座上白發青年身體前傾,左側黑頭發的看起來年輕一點,身體靠在座背上,兩個人的表情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寡淡,司機一路上從後視鏡瞄了好幾次,原因無他,實在是這兩個麵容迥異的人給他的感覺太像了。
黑頭發的自然就是A君。
秋澤曜用A君當借口拒絕了同事陪他一起的想法,做戲畢竟要做全套,所以才有了現在這一出。
他們到的時候離開庭還有段時間,秋澤曜作為證人要等傳喚才輪到他登場,而A君已經入場坐到了旁聽席的位置上,他可以從頭待到尾,見證最後結果出現。
梶浦隼被兩個人一左一右押入場,雖然在拘留所待了一段時間,不過這家夥的形象還算精致,他掃了一眼旁聽席,沒什麼表示。
他在秋澤曜出現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明顯的笑容。
像梶浦隼這種人,喜歡掌握一切的感覺,習慣事情順著他所想的方向發展,最討厭的就是意外,如果說去年醫院沒能如願看到的鬨劇讓他稍微記住了秋澤曜,這次被耍了一頓,秋澤曜就徹徹底底上了他的黑名單,優先度暫且排名第一的那種。
他站在被告席,隔著一段距離望著證人席站著的秋澤曜,那張表情淡漠的臉,他記得它嘲諷冷笑,也記得它惡意滿滿,都和現在這樣正義凜然一樣令他厭惡,唯一可能順眼一點的,隻能是當它痛哭流涕或是絕望崩潰的時候了。
如果按照預想中的發展,站在這個位置的本該是秋澤曜。
曾經信賴、憧憬、為之努力的一切背叛了他,年輕的優秀警官搖身變為窮凶極惡的罪犯,憎惡、仇恨、發誓要毀滅的是他如今的同伴,而之前堅守的正義,此刻化為達克摩斯之劍懸於頭頂,對方站在這裡,等待最終的審判降落。
梶浦隼每次想象那個畫麵都會令他心情愉快一段時間,這可以說是他十年來最開心的遊戲,然而現在站在這的是他。
沒關係,就讓警官先生以為自己獲得了勝利吧,希望越大,絕望也會越大。他期待著高傲淡漠的警官先生被碾進塵泥裡的狼狽樣子。
這次,絕不會再有任何意外了。
【“請陪審團宣布你們一致通過的裁決……”】
審判結束。
A君從旁聽席站起來向外走去,秋澤曜已經避開記者,乘著出租車回醫院了。
他在外麵等了一會,不出所料根本沒看到梶浦隼的影子,想來對方也知道自己多招人厭。這場庭審裡作為證人的幾個犯人都是被他坑過的,這家夥好壞兩邊一視同仁地不做人,眼裡隻有樂子,如果不是夠小心謹慎早就被人刀了。
現在貝爾摩德不想殺他了,沒有情報來源,A君沒有情報來源,沒機會和梶浦隼近距離接觸自然也沒辦法安裝係統出品的追蹤器,普通的追蹤器顯然瞞不過對方,所以還是要等。
梶浦隼打算很明顯是要讓秋澤曜身敗名裂,在不久的之後站上被告的位置,對方也確實有這個條件,畢竟秋澤曜這事乾的實在沒辦法用常理解釋,稍微添油加醋妥妥的就能變成一個惡人形象,都不需要費多少力氣的。
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應該是趁著梶浦隼還在拘留所就把他的酒廠真酒的身份告訴安室透,但是這畢竟是原著沒有的劇情,紅方活捉了一瓶真酒對劇情有沒有影響也不好說,詢問係統得到的回答是,[兩種可能性都有發生的可能。]
A君其實早就有一個疑問,明明合約中他的任務隻有‘保下警校五人組’,可實際上他還要兼顧世界的保修員、維護工,因為一旦世界崩掉他的任務對象就會消失,完成任務自然也就無從說起了,但是條約裡卻完全沒有提過,反而是係統告知的。
‘這是個極其脆弱的世界,劇情正式開始前,容錯率極低。’
但是為什麼這個世界會這麼脆弱?所有的世界都是一樣的嗎,還是說這裡是特例?如果是特例的話,又是為什麼會成為特例的呢?
這些他都沒有詢問係統,因為不會得到答案。奇怪的是,他對係統的信任度依然很高。
話又說回梶浦隼,這家夥的影響是不可控因素,A君謹慎起見,還是決定乾脆地乾掉他。畢竟事關世界和他的未來,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日本監獄的環境其實挺不錯的,有些老人每年固定犯罪一次去裡麵養老呢,秋澤曜提前過一下養老生活,每天都有人送飯,單人單間,其實和宅也沒有多少區……還是算了。
A君覺得自己還是去跳東京灣比較好,沒有屍體,這樣就是廣義上的失蹤。
“無罪釋放?怎麼可能是無罪釋放呢?”
幾乎每一個看到結果的人都是一樣的想法,距離審判結束不到一小時,網上的輿論就炸了鍋,周末休息日人流量也比較大,熱度高的離譜。
秋澤曜所在的醫院可能是被之前的司機說漏嘴了,外麵來了一群記者,大多是想就這件事采訪他看法的,他從窗戶往外剛好能看到人,頓時感覺有點失策。
這種情況下白天不太容易溜,看來得等到晚上,但是晚上還說不準是什麼狀況。
他之前其實有想過乾脆不回醫院了,如果不是醫生給他打了三個電話。
該早點拔掉手機卡的。
秋澤曜拉上窗簾,打開手機隨便下了款遊戲,用這個打發一下時間。
*
“去抓秋澤曜是什麼意思?”
加賀不慌不忙拉開鬆田陣平扯著他領口的胳膊,聳了下肩:“我說抓了嗎?我們是去看望他,有些事情需要他配合調查,如果傷情不影響行動,上麵的意思是最好把他帶回來詢問。”
“抱歉,我聽命做事,能彆擋路嗎?”
他帶著人下樓,鬆田陣平皺著眉沉思片刻,轉身回辦公室拿上外套就往外走,一副要早退的架勢。
佐藤美和子警告道:“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
鬆田陣平頭也沒回比了個大拇指,下一秒就沒了人影,佐藤美和子:……
她放下文件,正要起身去追這個視規則如無物的家夥,目暮十三出現在了門口,被她突然拍案而起嚇了一跳:“佐藤君?”
佐藤美和子順手拿起杯子:“……我去接杯咖啡。”
白鳥任三郎站起來:“我也去。”
目暮十三:?
“……白鳥君,帶上杯子。”
跟在後麵出來的白鳥任三郎遭到了佐藤美和子的眼刀:“你不會也想早退吧?”
向來遵守規矩的白鳥任三郎果斷搖頭,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東西:“我給他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