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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下七章
求我呀,求我呀,你求我呀~
“若不是我信佛,”茗嫵深吸一口氣,努力叫自己笑的從容淡定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茗嫵微微仰頭,一臉高貴冷豔的直視海潮,在海潮回視的同時,緩緩的伸出手,然後從自己的衣袖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出來對海潮晃了晃,“明天的太陽,可能已經不適合你了。”
海潮一臉噎住的收回視線,猛搖了幾下折扇,心裡對茗嫵又多了幾分無可奈何。
一點都不可愛。
還有那個你死與我活...不是一個結果嗎?
“這次你幫我,咱們之間的那個什麼恩情,就兩清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海家再不欠我什麼了,怎麼樣?”
“...不欠自然是好,隻是,也不用撇的那麼乾淨吧。”說完海潮又想到了什麼,上下打量一回茗嫵,“你都不給你老子守孝的嗎?若是你擔心暴露,反正我也知道了,你若是想守孝,倒也不必遮掩。”
茗嫵聞言腹誹了一句,便笑眯眯的回了海潮一句,“我守完了呀。”
守,守完了?
這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個月吧,怎麼就守完了呢。
“我守了二十七天,夠了。”
海潮聞言整個人都不好了,跟遭了雷劈似的,在嘴角快抽成羊角風後,才一臉懵逼的問茗嫵,“這樣好嗎?”
自古隻有帝王才守二十七天的孝,普通百姓,乃至皇王權貴都必須按照孝禮守製。如果他剛剛沒聽錯,麵前這丫頭的老子也就是個縣主薄吧,他何德何能跟天子比肩?
不對,死人是沒辦法要求活人的。應該說是這丫頭將自己看成女皇了,所以按皇帝的以日代月的方法守完了二十七個月的孝。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天子之孝,庶民理應效仿同之。”話落仰頭,視線落在江水遠山之上,“我心懷天下,何錯之有?”
海潮:“……”
知道你骨胳清奇,卻沒想到你這腦子也挺清奇的。
╮(╯▽╰)╭
兩人站在甲板上說了一通話,吳嬤嬤便喚茗嫵進去喝湯。
吳嬤嬤最近帶著封氏跟船娘子學了做魚湯,今天的魚湯裡還加了茗嫵愛吃的魚丸。
自從船上有人專門做飯,吳嬤嬤再給茗嫵開小灶也不管海潮了。今兒洽巧海潮在這,老奶娘便也給海潮分了一碗出來。
兩人回了艙房,坐在窗前小幾上喝魚湯。茗嫵看了一眼海潮,又看了一眼做針線的封氏,小聲說道,“一事不煩二主,既然都是你出麵料理,不妨就隻用一個身份。”省得回頭再穿幫了。
聽懂茗嫵暗示他繼續用封氏遠親這個身份後,海潮明白的點頭,隨即又問出了一個,“此甄是彼甄?還是非此非彼?”
海潮在問,封氏夫家的那個甄家和茗嫵所在的甄家是不是同一個甄家?
以前她也想過。可後來想到賈雨村和寧榮兩國公府的關係後,便又覺得就算姓氏少見,也未必就是一家子的。
所以說海潮算是問住茗嫵了,想了半天,茗嫵對海潮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也未必是。
“這事不好辦,得先去拜訪一下族長。先看看他怎麼說,然後才能談其他……”甄應壹是犯官,這樣的人不是普通客死異鄉的族人,能不能葬回祖墳,都得看族長的意思。
不過‘意思’是少不了的。
“隻要能將這事辦漂亮了,銀錢不是問題。”茗嫵心忖她最不缺的就是金銀,“我不方便出麵,就隻能拜托你了。吳嬤嬤許是會過去,隻是也不要叫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海潮頷首,道了一聲,“我曉得。”
下晌,海潮進城辦事,茗嫵將吳嬤嬤支使出去做糕點,便拉著封氏在甲板上坐了。
茗嫵看著麵前的封氏,希望趁著明天上公堂前喚醒她的神智,叫她多少清醒一點。“甄家娘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封氏歪頭,直愣愣的看著茗嫵,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懂茗嫵在說什麼。
茗嫵等了半天,仍舊沒等來封氏的回答。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跟她說道,“你的女兒英蓮,已經有消息了。她被人販子拐走了,被賣給了馮薛兩家,如今薛家的少爺為了英蓮打死了馮家的男人。明天英蓮就要去公堂了,你明天就可以在公堂上見到英蓮了。”
一句句‘英蓮’從茗嫵嘴裡出來,又一句句的聽進了封氏沉封許久的心裡。
封氏臉上的神情開始出現變化,隻是這種刺激在茗嫵看來還差了那麼點意思。於是茗嫵又繼續說道,“英蓮吃了很多苦,英蓮正在等你接她回家……”
……
這番話到底會對封氏有多大影響,茗嫵也說不清楚,但想來是有些作用的。是夜,茗嫵睡在床上,半夜聽到一陣壓抑的低泣聲,朝聲音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正好是封氏睡榻的位置,收回視線,茗嫵輕手輕腳的轉了個身,麵朝床裡的繼續睡。
其實並沒有睡著的茗嫵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隻是站在封氏的角度去想問題了,卻沒有站在人性和英蓮的角度去想事情。
這樣一個年邁又神智不清明的母親真是英蓮想要尋找的親人嗎?
所謂的孝道,拋開親情後就是一種最公平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