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養我小,我養您老。
生而未養,又憑什麼要求英蓮接手這樣一位需要她贍養的母親?
尤其是封氏的眼睛...多年做繡活,非常的傷眼睛。此時雖然還沒熬瞎,但也已經開始影響生活了。
按近視標準來說,這雙眼睛沒有一千度,也有九百度了。
這一刻,茗嫵有些擔心英蓮的態度,擔心封氏以及她自己都太一廂情願了。
晚上想到這裡,就怎麼都睡不著了。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著,可睡著了卻是一直在做夢。
醒來時整個人都特彆的累,但那麼累人的夢茗嫵卻是一點都沒記住。
悶悶的爬起來,茗嫵洗了臉後,便坐在那裡由著吳嬤嬤給她梳頭發。
因剛剛讓吳嬤嬤給拿了男童的衣服,所以吳嬤嬤這會正給茗嫵梳男童發型。
等頭發梳好了,茗嫵又覺得這發型襯不出她的氣質,非要改了重梳。
反正必須得叫她看起來特彆有少俠範才行。
早就被茗嫵想一出是一出折騰出來的吳嬤嬤也不跟她講道理,也講不通道理。按著茗嫵的要求將頭發梳了,又拿暗粉將耳洞抹了,這才輕輕拍了兩下茗嫵的小肩膀叫她去將早飯吃了。
吃過早飯,吳嬤嬤剛端著餐盤下樓,海潮就過來接人了。
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公堂,茗嫵不叫吳嬤嬤去,隻將人留在船上,自己帶著封氏跟著海潮乘坐馬車進城了。
茗嫵本來也不想去的,但她想看看賈雨村長什麼樣。
書裡說賈雨村長的很是正氣淩然,是標準的正人君子形象,這種道貌岸然的樣子...錯過了這次,以後就沒機會了。
海潮昨兒晚上回來的很晚,早起也沒跟茗嫵說上話,這會兒出門,就直接坐進馬車與茗嫵坐在一起小聲交談。
海潮昨日進城後,先去買了份拜禮,然後又親自登門去了甄府。甄家的族長是甄應嘉,人甄應嘉什麼來曆自然不會隨意見個沒什麼身份背景來曆的少年郎。所以海潮在拜見甄應嘉無果後,便花銀子跟門上的小廝打聽了一回甄家的事,又見了甄家的管事。
雖然茗嫵的實際年紀跟海潮差不多,但論成熟,海潮更勝茗嫵多矣。
茗嫵隻想叫封氏母女脫困,卻沒想過這母女以後要如何生存。海潮不認為一個再逃的犯官家眷有照顧封氏母女的義務。所以他想打聽一回那個甄士隱到底是不是這個甄家的族人。
若是,那封氏這個案子背靠甄家,壓根就不用擔心那個賈雨村和仗著有幾門貴親的薛家了。
若不是,不是就不是吧。江湖人打打殺殺的那不是家常便飯嗎?反正那丫頭本就是朝.廷的欽犯,身上多背項罪名於她也沒多大關係。
茗嫵看過原著,知道甄家最後會被抄家。但海潮沒有呀,不但沒有這種先知,在海潮那裡,宗族還是很親近的關係。
孤兒寡母的托庇宗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當海潮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說與茗嫵知道的時候,茗嫵整張臉都變了。
這是急的。
甄家真不比薛家強多少,那家人也是吃人血,喝人肉的,書上隱隱約約的提過這甄家跟榮國府就像照鏡子。
“你自己什麼情況你心裡沒點數?還能一直帶著她們娘倆趕路?去投奔你姨母,你讓她們娘倆以什麼身份呆在林家?能叫人打死人的丫頭,想來姿色也非一般,這樣的姑娘若沒人庇護……”說到這裡,海潮便將他在江湖市井中聽到的一些事說與茗嫵知曉。
兩個女人是撐不起門戶的,若是家裡再有個姿色出眾的小娘子,最後不是被偷了,就是被搶了。“這世上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像你茗大小姐那般心狠手辣的。”
“我怎麼就心狠手辣了?”雖然承認海潮說的是事實,但卻對海潮的評語非常不滿,“我那是理智,好伐?”
嗬嗬,你這麼用‘理智’,可問過它們的意見?
這是糟蹋人,哦不,是糟蹋詞。
心裡一頓狂懟,嘴上卻不敢吐半個字的海潮還特彆認真的點頭,非常肯定茗嫵的用詞。
沒錯,你說的對,那種時候確實需要理智。
斜了一眼海潮,茗嫵頗有些心累的揮揮手,“直接說結果吧。”
心裡不認為是,但結果卻叫人意外。
“你再想不到,這個甄士隱還就是甄家的族人。”
“啊?”
這麼戲劇化,這麼草率?
見茗嫵震驚的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海潮還特意清了清嗓子,然後才娓娓道來。
原來按輩份這個甄士隱還是甄應嘉的叔叔。甄士隱的父親與甄應嘉的祖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甄士隱的父親是庶子,甄老爺前腳咽氣,後腳這個庶子就被嫡母以孝期淫辱母婢為由打發出去了。此後落腳蘇州,先少與宗族往來。
當初甄士隱考取功名的時候到是回來過一趟,隻是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甄士隱這一支除了宗譜上有名字記載,旁的竟是什麼都沒有。
“…那,那你又是以什麼身份打聽這些事的?”
“她的遠親。”海潮用下巴點點被談話聲吸引轉頭的封氏,“那甄家的管事忒不是東西了,好在銀子花出去了,到是得了些準話。”
原來彆看甄應嘉是族長,但族中的這些小事他是不管的。如今海潮‘說通’了甄家管事,到是兩件事情都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