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件事是佩德羅和戈爾隆一起計劃的?”奧爾問。
“是的。我不知道佩德羅是否了解,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謀殺,不過他顯然對此十分的興奮。我們確實不是什麼清白的體麵人,但是,我們從來沒想過謀殺。
當時戈爾隆夫人雖然戴著麵具,但是說實話,那些夫人們誰會不認識誰呢?她死去後,我們再也沒能舉辦一次女士們的沙龍了。”
奧爾從一開始就沒想調查沙龍上的夫人,請她們站出來作證,沒人會那麼乾的。那也是捅了馬蜂窩,隻是給自己找麻煩而已。
“你們……隻做女人的生意嗎?”奧爾思索了片刻,問他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是如何認識戈爾隆先生的?”
假如彼此之前沒有任何的交往,戈爾隆先生會放心的把安排“驚喜”這件事托付給兩個陌生人嗎?而弗朗克夫婦也不是莽撞的人,他們會信任一個剛找上門的男人嗎?
“最初,我們確實隻招待女士,但是,有些先生找來了,我們總不能把客人朝外推?”弗朗克先生聳了聳肩,“而且,先生們給的價碼更高。”
所以夫妻雙方都是弗朗克夫婦的客人。
“你們倆,能活一個。”奧爾說。
即使懷疑這兩個人同為共犯,但確實沒有證據,畢竟了解一切的佩德羅死了。為了讓戈爾隆先生得到應有的懲罰,他需要確切的口供。
弗朗克夫婦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看著彼此。弗朗克先生說:“我們可以更改口供嗎?一切都是我和戈爾隆先生密謀的,他想要獲得戈爾隆夫人的財產,因此謀害了那位女士。我全程參與了,並且和佩德羅一起前往拋屍。”
“不,我說的是真的。他並不負責沙龍的具體事務,一切都是我做的決定。在得知戈爾隆夫人遇害後,我才把一切告訴給了他!”弗朗克夫人也大喊了起來。
這對皮.條客卻夫妻情深,奧爾不覺得感動,隻覺得諷刺。
奧爾把筆錄的事情交給了舒爾頓,舒爾頓十分的高興,奧爾用他了!今天的選擇沒錯!
奧爾剛走出審訊室,伊維爾匆匆忙忙的跑向了他。
“怎麼了?”
“又出了四起命案,受害者遺體剛剛被送到,甚至其中三具屍體都沒確定身份!”
“……”
他們接手這案子還沒到二十四小時,三十五個被害人,剛剛查清了一個凶手,就又增加了四個被害人。這可真是……人性。
奧爾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該去繼續按部就班的查手裡的五個案子,還是去查新的案子?
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舊案子和新案子都可以暫時放了一放,首先應該做的是阻止更多的模仿犯!
“送遺體來的警察呢?走了嗎?”
“應該走了。”
“你……”奧爾看了看伊維爾,有些事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屍體在哪?”
“還在大廳裡放著,安卡等著你看過後,才會送去驗屍房。”
“伊維爾,《索德曼日報》的對家是哪家報社,你知道嗎?”
“知道,《諾頓晨報》。”
“如果我們給他們送一份能搞臭《索德曼日報》的報導,那家報紙會高興嗎?”
“我認識《諾頓晨報》的記者,一個半小時內,我會回來。”伊維爾極其乾脆的小跑離開了。
奧爾到了大廳,四具屍體放在擔架上,被裹屍布包裹著。
奧爾隻是和安卡點了點頭,就走過去掀開了第一具屍體。不需要多看,隻是臉就確定了殺害她的必定是模仿犯,因為死者至少五十歲,頭發花白,皮膚下垂。
第二具屍體很年輕,但殺害她的依然是模仿犯,因為她麵部皮膚粗糙,雙手骨節粗大指甲肮臟,她的出身並不好。綁在她脖頸上的,甚至不是緞帶,而隻是一條破布。
第三具屍體脖頸上的是一條絲襪,應該是屬於死者本人,而死者很可能是一位站街女。
掀開第四具屍體後,奧爾覺得她皮膚的顏色有些“怪”,他抓著屍體的下顎,皮膚觸感很有彈性,下顎很靈活。她才去世沒多久嗎?奧爾摸向了屍體的脖頸,下一刻,奧爾縮手跳了起來:“她還活著!!找醫生!”
奧爾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第四位受害者還活著。
警局裡沒有醫生,但是驗屍房那邊有。警察們抬著擔架,匆匆忙忙的趕向了教堂旁邊的驗屍房。還有先一步跑過去的警察,把法醫叫了過來——魚尾區沒有專職的法醫,在那的是附近某學院醫學係的教授與學生。
受害者應該是被勒住了脖子後窒息昏迷,醫生在路邊為她進行了人工呼吸。醒來的女士麵對陌生的一切茫然又恐懼,而且暫時的她還不能說話。眾人隻能把她送去了最近的醫院,也是奧爾剛穿來時,住的那家。
奧爾請法醫們前往警局進行屍檢,不需要太詳細的,主要搜集她們的體表殘留物,傷痕狀況,猜測凶器等等。法醫們同意了。
回到警局,剛離開不過四十多分鐘的伊維爾回來了,他還帶著兩個人,他們倆的打扮和巴托·卡夫特與助手一模一樣。
“丹尼斯·羅森伯格《諾頓晨報》高級記者,很高興見到您,蒙代爾警官。”這位羅森伯格記者的態度就友好很多,他好奇卻又帶著點敬畏的打量著奧爾,沒因為奧爾隻是個資深巡警而看輕他。
這位記者……或許和大麥克一樣,也是一位知情人。
“您好,羅森伯格先生,我這有些消息,我想您一定很感興趣。”
“關於緞帶殺手的更詳細的消息嗎?”羅森伯格立刻問。
“不,關於《索德曼日報》的記者巴托·卡夫特是殺人犯的事情。”奧爾指了指正被抬走的三具屍體,“這是今天剛發現的三位被害人,我很確定,殺害她們的並不是緞帶殺手,而是模仿犯。而《索德曼日報》的報導,給那些凶手提供了極佳的模仿對象。我們到那邊談。”
“好的。”奧爾否認的瞬間,羅森伯格有些失望,但奧爾接下來說的那個標題可是足夠聳人聽聞,也足夠打擊《索德曼日報》,剛才的失望瞬間消失,他極有興趣的與奧爾走到了一邊。
奧爾首先給羅森伯格解釋了什麼是模仿犯,在犯罪相關學科還沒產生的時代,羅森伯格確實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他是個聰明的記者,幾乎是在奧爾講述完的瞬間,就明白了他為什麼會說出卡夫特是殺人犯:“他的報導,給那些意圖殺人者提供了一個最好的隱藏罪行的對象?”
“不隻是意圖殺人者,還有那些正常情況下,一輩子也隻是幻想的家夥。他們會想‘啊,反正現在殺了也是被計算在那個連環殺手的名下,試試又怎麼樣呢?’這就像是已經有歹徒搶劫了一家店鋪,路過的人看著店鋪破碎的大門,還有店鋪內滿地的財物,會有很多人也進去‘拿’幾件東西的。”
“是的,您說得對。被搶劫店鋪的例子舉得十分生動,誠實的說,就連我遇到那樣的情況,也會走進去拿些東西的。不需要付出代價而可以白白得到好處,誰不那麼做呢?”
“非常感謝您的讚同。”奧爾點頭,“現在的問題是,已經有警察去追犯人了,被搶劫的店鋪門口也站著警察,但來了一個記者,大喊‘你這個警察為什麼不去追犯人?!’,並號召所有人一起驅趕這個警察去追捕犯人。最終這個警察無奈離開了,店鋪徹底失去了保護。
而店裡的貨物,就是無數女性。
當幾個剛喝了點酒的男人走在街道上,看到了一位漂亮的無辜女性時,過去他們隻是對她吹一吹口哨,因為他們知道鬨大了自己會有麻煩。但現在……隻要有一個男性腦子裡產生‘有緞帶殺手呢!’這樣的想法,那位女性就難以幸免。
請稍等一下,驗屍的結果來了。”
奧爾暫時離開了,羅森伯格則拿出了筆記本,奮筆如飛。這是一個大新聞,還是主編必然喜歡的大新聞——最近一周《索德曼日報》因為連載緞帶殺手大賣特賣,他們隻能跟風,但卻沒能得到什麼好的效果。
可如果他將這篇報道刊登出去,那麼……
“羅森伯格先生,要和我一起去辦案嗎?”
“當然!但您確定……”羅森伯格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了,因為現在他不能委婉的暗示了。
“至少有兩件案子,我已經有大概的凶手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