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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被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至於那位小姐是否會對糟糕的住宿環境提出異議,那也不是他們的麻煩,而是總局那幫人的麻煩了。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更希望她能在這次的事件裡成長起來, 她在某些方麵……真是天真到近乎可怕。
行李還在收拾,但五分鐘後,蘇曼父女也來到了這間休息室——比起正式的客廳,休息室的布置更隨意也更舒適,這裡的一邊還有台球桌, 牆邊的櫃子分彆擺放著紅酒、各式煙鬥、雪茄, 以及撲克牌等等。
蘇曼先生首先招呼大家打撲克,但被奧爾掃興了:“蘇曼小姐, 剛才有些事我還沒有問完。您和康尼·約德萊德見麵的時候,他身邊都有誰?他說他的父親是帝大的教授, 那您見到過他嗎?”
“他身邊沒有人。我見過約德萊德教授, 他曾經帶我去帝大野餐,有人叫康尼為助教。我們還在帝大圖書館借書, 用的是他的借書證, 現在我還有一本《希弗萊詩集》。”
“他的馬車夫呢?每一次都是同一個人嗎?您見過康尼租書嗎?他租沒租過地圖?”
帝大圖書館的藏書十分有名, 很可能那裡也有下水道的圖紙備份圖。
“馬車夫?我為什麼要去注意馬車夫?不, 我沒見過他租書。呃,但是馬車當然是他自己的。”
“你們拿著康尼的借書證去租書, 但你沒見過他租的書?”
“他拿出借書證的時候都是我在借書……啊,這好像確實有些奇怪, 他從來沒有在我麵前借過書。”蘇曼小姐一臉天真地驚訝著。
“那麼……”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看見過他借書證上的清單, 那上麵好像有什麼地圖集, 還有些房屋的圖畫。但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也就漸漸忘了。這對您有幫助嗎?”
“這對我有幫助,十分感謝。”
這位小姐的態度太奇怪了。她已經說了這麼多,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並沒有說謊的必要。蘇曼小姐補充說出了一部分,她假如說謊了,那意圖隱瞞的很可能不是書單。
奧爾思考的同時,也在繼續詢問關於康尼的問題,在剩餘的問題上,她的回答倒是沒什麼不對勁了,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傻白甜貴族小姐的形象。
當蘇曼小姐的行李整理好了,他們終於能夠告辭離開了。
走出蘇曼家房子的那一刻,奧丁就從天而降,它腳踝上掛著的不再是那個銀煙盒,而是一個有著皇家□□的紅色袋子,十分醒目。袋子裡放著一共五枚小紙卷,每一枚上都有編號。
“斯科特警官!”即將上車的蘇曼小姐發現送她離開的竟然不是奧爾、斯科特和警長的任何一人,頓時叫了起來。
斯科特正湊在奧爾身邊,想蹭上觀看紙卷的第二順序,但出於禮貌,隻能去應付蘇曼小姐。他剛離開,警長就占據了他的位置,用餘光看到的斯科特,頓時氣得肝疼。
“哇哇!”
“哦,好的,奧丁,你可以去吃飯了。”
鴉鴉雖然罵罵咧咧,並且沉迷乾飯,但也是非常有職業道德的。得到了奧爾的允許,它才飛去找彼得吃飯。
奧爾提供的幾個方法,警局都開始施行,並且找到了一些線索。尤其是那個三小時車程範圍內的可疑目標(他們擴大了一點範圍),目前已經搗毀秘密賭場一座,人販子窩點一處,私酒作坊兩處,另外有疑似銀行搶劫犯的團夥與皇家警察發生了衝突,目前還在交火中。
——賭場和釀酒坊,也是要到有關部門報備,得到證書,才能開張的。但比起普通商業活動的營業執照,這種執照,當然要昂貴得多。
開頭就讓奧爾無語,諷刺喜劇的電影都不敢這麼拍,這麼小的一個區域,誰知道藏著這
麼多東西呢?
但這也算是意外收獲了,尤其是人販子窩點,能拯救很多無辜的人。
下水道的柵欄門也去檢查了,釘死柵欄門的螺栓沒有缺損和擰動的痕跡。但這也是收獲,進一步證明了,犯人確實不是人。
至於四位死者在炸彈客前負責的案子,至少總局那邊沒有什麼發現。
但他們還是將那些案子的主要涉及人物,以及簡單的案情,一塊寄給了奧爾。這些可以稍後再看,現在還有更大的事情。
“親愛的奧丁,你還要跑一趟。”得把康尼和他父親約德萊德教授的事情轉告給總局。
康尼還算是好處理,但約德萊德教授就比較麻煩。
帝國大學和皇家警察一樣,有那個前綴就與同行有著巨大的區彆。帝國大學的主要出資人是皇室,而皇室成員要麼在帝大畢業,要麼就是在另外一個帝大畢業——帝國軍事大學,還有少數佼佼者是“兩個都要”的。
聽說,帝大教授在入職時,也要向皇室宣誓效忠。
帝大是皇室的母校,所有帝大的教授,都是皇室的老師與顧問。而皇家警察呢?高情商的說法是皇室的護衛,低情商就是皇室的狗。
“哇哇!”剛吞了一口牛肉條的奧丁,直接從馬車的車燈上飛了起來,揮舞著爪子撲向奧爾。
奧爾站著沒動,奧丁也沒有真的抓到他,隻是從他眼前掠過,巨大的身體十分靈活地急轉彎,落在了奧爾的肩膀上:“哇!”
他站穩之後,對著奧爾伸出了一隻爪子:終歸是它的主人,把它養大的親爹,不能扔了。
奧爾摸了摸它的爪子:“你先吃,還能吃兩口,我去寫信。”
“哇!”奧丁的爪子凶狠但輕柔地在奧爾的手背上抓了兩下。
奧丁去吃了,奧爾叫來斯科特和警長,三人商量著在五分鐘內寫好了兩張紙條,塞進總局配給奧丁的紅色布袋裡,係在了鴉鴉的腳上。
這時奧爾才能開始看剩下的部分,一看就有了發現。其中一位殉職警官,並沒有被調入炸.彈客的專案組,他在被害時,還負責著另外一個案子。
“皇後東大道27號,是不是在瑪德琳皇後藝術館的對麵?”
索德曼有兩條皇後大道,一條在皇後區,是皇後西大道。一條在梧桐區,是皇後東大道。皇後東大道,就是瑪德琳皇後藝術館所在的那條大道,這條道也因此得名。
斯科特和警長都在思考後點頭:“差不多。”
“這位警官……大概是聽到了蘇曼小姐與康尼的對話?”奧爾不確定,但這個地方,也是要去看看的。
這位警官負責的案子,正是皇後東大道一家飾品店的被盜案。
“已經有人去抓捕康尼了,帝大我們是進不去了。現在還有兩件事,第一,將所有宅子裡的傭人都找出來,詢問他們關於那位康尼·約德萊德與蘇曼小姐最近幾個月的情況——是最近幾個月的。”
“我們不是已經破案了嗎,蒙代爾警官?”警長一臉懵逼,“還有必要見那些不安分的下等男女嗎?他們要麼是什麼都不說,畢竟這關係到他們的工作,要麼就是給蘇曼小姐潑臟水吧?而且,這裡的仆人不算少,把他們亂糟糟的證詞收集整理出來,工作量可是不小。”
剛對警長印象改觀的奧爾,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自認為後半程他和奧爾也算是合作愉快的警長立刻改變了說法:“呃,當然,您已經破案了。”
“斯科特警官,能調人過來嗎?”
“當然,我們一定會詳細認真地完成您的工作的。”
“等等!我會收集證詞的!”
“雖然這麼說很抱歉,但我不認為您的人會詢問每一位仆人。我們的案子實際上還沒破,
康尼·約德萊德與約德萊德教授,隻是兩個嫌疑人,而並非確認的炸.彈客,仆人們的證詞,能夠給我們更多的線索。”
“……我會配合你們派來的人員的。”警長歎氣,但奧爾看得出來,他依然不以為然,甚至有些賭氣。畢竟他剛剛表示會收集證詞,也隻是麵子上過不去而已。
“其實我想親自詢問證詞的,但今天時間不夠……因為我要趁著天還沒黑,去皇後東大道看看,一起嗎?”奧爾問的是斯科特。
他覺得這個案子沒這麼簡單,從仆人們那收集證詞是為了線索,去皇後東大道也是為了更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