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一向很乾淨,康納,我是信任你的,我……”
“你們要乾什麼?!這是議員的車!”車外傳來了車夫的喊叫聲,與此同時,車動了起來。
議員立刻打開了車窗,結果讓他驚訝地發現,有個皇家警察竟然掛在他的車外頭——踩在腳踏上,抓著車頂。
“這、這裡也有!”康納驚慌地說。
一邊一個警察,他們掛在那,直接堵住了車門。
“你們要乾什麼?!我是區議員!”
警察低頭看了他兩眼,一把將他的臉推了進去,差點把議員的眼鏡扒拉掉,把窗戶也關上了。
車裡的議員和康納都度日如年,當車終於停了,車門也終於重新被打開時,議員揮舞著他的手杖就衝了下去:“我要向議院告你們!你們這些暴徒!強盜!你們這是劫持!”
可議員很快就發現,這些警察並沒有把他當回事。
“議員先生!救救我!救救我!”留在車上沒下去的康納,被警察們從另外一邊的門拽了下去。
議員當然不可能去和警察搶奪自己的秘書,這件事反而讓他安靜了下來,當然,臉色也變黑了。
他看著康納被警察帶走,這一行人走進了對麵,懷特夫人的家裡。他轉身,想吩咐車夫離開,可發現不但禦者的位置上沒有車夫,甚至拉車的馬都被解下來,牽到了一邊。
“你們沒權利拘捕一位議員。”議員看向留守警察裡官職最大的那個。
那正是賽斯賓,本來奧爾讓他留下來,也是因為他是最恰當的人選:“您難道不是自由的嗎,馬丁內斯議員?”
“那就請將我的馬車和我的馬還給我。”剛剛還一個勁叫嚷的議員現在卻很理智,因為他已經徹底確定了,這些警察目前並不在意他的身份,但他們沒對他太過分,這說明他們還有所顧忌,那應該能講道理。
“您的車夫涉嫌一起命案,所以我們要他走一趟。帶走您的馬,因為我們懷疑馬匹的身上留有重要的物證,所以要對它們進行搜查,等將馬兒的每一寸皮毛都檢查過,我們會把它們歸還給您的。”
“……”很顯然,議員已經氣得快冒煙了。
懷特夫人的房子,就像是大多數人都夢想的鄉村彆墅。院子裡廊道上既爬著玫瑰藤,也爬著黃瓜苗,院子的一邊是已經枯萎的鬱金香,另外一邊是還沒徹底枯萎的南瓜藤,桃樹、橘子樹和蘋果樹圍繞著房子,院子裡豎著一架秋千。
進入室內後,房子裡的情況卻有些混亂,幾個打開的亂糟糟地裝滿了衣物與個人用品的皮箱,被扔在門口,再朝裡走,能看見窗簾被扯了下來,一個專門放銀餐具的盒子被打開扔在地上,裡邊的餐具少了一半。
波羅斯泰下樓來了,奧爾將情況跟他說了說。聽說這案子涉及到了一位議員,他先是被嚇了一跳,當聽清隻是梧桐區的議員之後,波羅斯泰鬆了一口氣:“謝魯特·馬丁內斯……謝魯特……”他念叨著這個名字,“哦,我想起來了,不是很喜歡出風頭,總是少言寡語的一個人。我們能不能把案子……不,沒事,什麼都沒有,請您繼續查案吧。”
他想說案子到這個地步就行了,但奧爾神色一直涼涼的,他就知道沒門了,於是乾脆選擇了繼續支持吧。
波羅斯泰也對奧爾他們講了講這邊的事情,
其實很簡單,宅子裡丟失了許多貴重的物品,比如銀餐具、花瓶、懷特夫人的首飾,以及凱特隆先生的衣物。
在這棟宅子裡的其他人在聽到動靜後,也都陸續來到了樓下。懷特夫人換了一身衣服,黑衣黑裙,頭戴黑紗,也像一位寡婦了。凱特隆夫人攙扶著她,她們倆看起來倒像是一位剛剛失去丈夫的蒼老母親帶著自己同樣有些年紀的女兒。
泰諾達爾和鎖匠從一樓的小客廳出來,鎖匠看見凱特隆夫人就一臉被嚇到的樣子,看來凱特隆夫人處理珍妮絲女士和她兩個孩子的時候,必然十分地強悍。泰諾達爾看見維克托的狀態不錯則很高興。
女傭走在所有人的後邊,本來她的臉色就不好,當看到被警察們用手銬銬住的莫德林兄弟時,她露出了明顯的驚恐,但當她發現奧爾在注視她的時候,立刻恢複了鎮定。
眾人全都在餐廳裡落座後,奧爾問:“剛剛在警局裡,我有些事沒來得及詢問幾位。首先,懷特夫人,我並沒有看到您的證詞。”
“因為確實沒有人找我問過話。”
泰諾達爾立刻低下頭,不過奧爾也追究這件事:“凱特隆先生是在十二天前到您家裡的嗎?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離開時怎麼樣?”
“他是十二天前的十點左右到我家的,一切都很正常,像往常那樣,他來了在院子裡坐了坐,我們就開始共進午餐。之後,他在讀報紙,我在織新的坐墊,兩點我們吃了些餅乾,就去樓上睡覺了。
我本該睡得很輕的,可那天我睡得格外沉,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而喬治已經不在了。安娜告訴我,公司裡有人來找喬治,所以他走了。離開時因為我睡得太沉了,所以喬治沒有叫醒我。”
“安娜女士?”
“我不知道。”安娜麵無表情地說,“我可不記得有什麼人來過,她在說謊,那天我下班的時候,凱特隆先生還在這。”
被銬住站在一邊的大莫德林這時候也挺了挺胸膛,不止安娜和懷特夫人各持一詞互相矛盾,他和他弟弟列維之間也是,列維被抓,必然指證是他指使的,可隻要他不承認,說不知道,那這件事就沒辦法定在他身上。
特彆是,假如從他的情人那沒發現丟失的馬,那更是無從下手。
奧爾把剛剛撿到的帽子拿了出來:“凱特隆夫人,您家的親戚裡,有誰戴過這頂帽子?他有褐色的卷發,藍眼睛,耳朵很大,鼻梁旁邊長著一顆很明顯的黑痣。”
那帽子沒讓凱特隆夫人認出來,但奧爾的描述立刻讓她想到了一個人:“波比!波比·凱特隆!他是我丈夫的侄子,一個遊手好閒的廢物!”
大莫德林看了一眼弟弟,列維也看了看他,不但沒心虛害怕,甚至還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您知道他的地址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經常去的地方。最近他有了一點錢,應該更常在那些地方流連。”
凱特隆夫人寫了地址,那這個時候就需要麻煩奧丁了。
“哇!”
可在那位先生被找到,並送到這來之前,案情依然沒有進展——而且對方也不一定會老老實實地說出真相。
那麼,就要邀請下一位相關人士到場了,那就是大莫德林夫人。這是一位衣著拘謹,麵容蒼老的女士,她看起來比她的丈夫至少年長十歲,但實際上,她比大莫德林還要小一歲。這些情報,都是從列維那知道的。
“把他拎到窗戶邊去站著。”奧爾指了指大莫德林,然後他就被拎到窗戶邊去站著了,背對著其他所有人。
大莫德林夫人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向奧爾行禮後坐下了。
“您有兩個孩子,夫人。那麼,您知道您的丈夫不但已經將大量的財產轉移到了情人那,並且已經決定在‘這
件事’結束後,就與您離婚,迎娶一位更富有,身份也更高貴的寡婦嗎?”
“我沒有!”大莫德林出聲反駁,可立刻被堵住了嘴。
這位寡婦就是議員的女兒,多年前雖然大莫德林英雄救美,但身份的差距沒能讓他們在一起,不過,關於他們倆會結婚依然是奧爾的“惡意”揣測。
大莫德林夫人放在膝蓋上的手顫抖了一下,但她依然強裝鎮定地說:“您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警官先生?”
“假如,您的丈夫因為某些罪名被吊死,那您確實要賠償一些錢財給被害人。”奧爾朝邊上瞥了一眼。
“不,我們不需要賠償,我們隻要真相!”凱特隆夫人十分知道時機地接上,“甚至我們……”
“受害者家屬也會十分感激您!”奧爾截住了過分熱情的凱特隆夫人——不能太明顯地賄賂證人,“同時,您丈夫交給情人的財產,我們也可以幫助您全部追回。然後您就可以帶著兒女和錢財,去過您想過的生活。”
大莫德林夫人抓緊了裙子,因為抓得太緊,甚至胳膊都開始顫抖,女仆安娜突然喊了起來:“警察說謊!沒有了康納你能依靠誰?!你會被趕出房子,隻能去當J女,你……”她也被堵住嘴,銬在了椅子上——不能太動粗,更不能碰觸她的特殊部位,所以銬住這位女士反而花費了更多的時間。
大莫德林夫人抓住裙子的手鬆開了,不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指向了安娜:“她……也是與我丈夫偷情的女人之一,三個月前開始。”這句話說出來後,她吐出一口氣,仿佛放鬆了許多,“那天孩子們和我都被關在二樓的房間裡,透過窗戶,我看見他和波比·凱特隆走向了懷特夫人家。
過了一會兒,他們趕著凱特隆先生的那輛馬車回來了。然而,馬車剛剛停在我家的門口,康納下來開門的時候,凱特隆先生突然開門從車裡跳了出來。他們開始追他,凱特隆先生在自衛的時候被推倒,頭撞在了車轅上……
我嚇壞了,拉上了窗戶,不敢再看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但第二天時,康納讓我把一塊曾經屬於他書房的地毯清洗乾淨。我換了一塊乾淨的地毯,把那塊地毯藏在了閣樓上。我願意現在帶著先生們去找出那塊地毯。”
站在窗口的大莫德林身體一軟,警察將他扶住後,他甚至徹底倒在了警察的身上。安娜同樣渾身顫抖地癱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