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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我們會怎麼處理那些嘴硬的犯人嗎?”奧爾問。
“哢!”大麥克在捏手指頭, “哢哢!”他的動作提醒了其他人,大家一起麵帶微笑地捏了起來, 看起來很開心。
列維的臉還是正對著奧爾的, 但他的眼睛卻斜向了邊上的其他警察,臉上露出恐懼的同時,他色厲內荏地說:“我哥哥是……”
“彆說什麼議員的秘書了, 那隻能嚇唬嚇唬小地方的藍帽子,況且我們隻要把您和那些重犯塞進同一個監牢裡就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了。那些重犯也會很高興您和他們作伴的, 畢竟您長得很英俊, 這是個好事,因為這樣一來, 他們不會直接把您搞.死,哦, 可能也會把您搞.死。就是……那個‘搞’的意思不太一樣,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奧爾麵帶微笑, 娃娃臉笑起來本該帶著少年人的純粹,可看在列維的眼睛裡,就如惡魔的笑容。
“我、我……”奧爾明明站著沒動,列維卻覺得那個“惡魔”正在朝他步步緊逼, 他也嚇得一步步地後退, 可他身後是警察,撞到警察時,列維下意識轉身, 當他看到紅色的製服, 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奧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身後?
“啊!”列維慘叫著叫了起來, 跌倒在了地上。他看著奧爾, 咧著嘴叫了起來, “我、我說,是、是我哥哥讓我來的。但我沒敢問他為什麼,隻是他讓我來我就來了,真的!我發誓,我從沒殺過人,我甚至不敢傷害老鼠!”
奧爾蹲下去,把剛剛找到的帽子遞給他:“知道這是誰的嗎?彆亂攀咬,我要知道實話,否則你剛才發誓說的那些話,我也都會認為是謊言!”
“!”列維被驚了一下,他老實地問,“我能看看這頂帽子嗎?”
“可以。”
在仔細地打量了一圈,列維說:“它不是我哥哥,但是……我看見另外一個人戴過。”
“另外一個人是誰?他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
列維看著奧爾:“我會儘量配合您的,說實話。這樣我就會沒事的,對嗎?”
“隻要你沒有碰過人命。”
“我沒有,我可是個膽子很小的人。”列維點了點頭,“我並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我哥哥總是讓我少打聽他朋友的事。對我來說,隻要他給我錢,我也就不打聽。
我隻知道那個人有著褐色的卷發,藍眼睛,耳朵很大,鼻梁旁邊長著一顆很明顯的黑痣。
那個人最近半年經常來,可他和我哥哥大多數的朋友不太一樣,他過去穿的衣服雖然也還算能看得過去,但都是舊衣服,很顯然是一個破落戶。所以半個月前他突然換了一頂新帽子,穿了新衣服這就讓我很驚訝了。
而且那天他和我哥哥應該都很高興,因為我到家的時候,他們正在舉行一場小宴會,我聞到了烤牛肉的香味,而且我哥的酒櫃裡少了兩瓶好酒,他當時更是直接塞了30金徽給我,往常他都會罵一頓,或者讓我幫他一些小忙的。”
“類似燒掉一輛馬車這樣的小忙嗎?”
“呃……差不多。我很樂意把所有的、我被他主使所做下的事情,都告訴您。”
“你哥哥所服務的議員,是誰?”
“……”原來這位皇家警察,根本不知道他在找的是誰的麻煩?那假如他聽到議員的名字後,會不會突然變成一隻受驚的耗子呢?列維的眼神有些動搖,透露出些許的惡意,“謝魯特·馬丁內斯。”
奧爾當然是完全沒聽說過這個人,但是他有人可以詢問——約克·賽斯賓,王子保姆的兒子。
賽斯賓也跟著來了,奧爾眼神一掃,他就直接到了奧爾的身邊,與他一陣耳語。
達利安耳朵抖動,也聽得
一清二楚。
謝魯特·馬丁內斯,算是馬丁內斯公爵的遠房侄子,是梧桐區區議院的議員,專業政客,屬於謝賓黨。
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他在.黨.內的地位不算高,隻是眾多議員的一位罷了。
“他的政治投資人是誰?”
“不知道,畢竟他太不起眼了。”
“謝謝。”
諾頓帝國目前的政黨有幾十個,人數較多的主要政黨有三個:帝國黨、胡利安黨、謝賓黨。
帝國黨以大貴族大地主為主,雖然他們被稱呼為保.皇.黨,但實際上這個黨派並不是一直跟隨著國王的指揮棒而動。
胡利安黨裡的大貴族也不少,但這些貴族都開始了轉型,他們也同樣是大資本家,與徹底的大地主在利益上是有矛盾的。
謝賓黨則是以新興資產階級、或他們的代言人為主。謝魯特·馬丁內斯的家族,應該就是這樣一個代言人家族。
目前的諾頓帝國,謝賓黨的人數上雖然是最多的,但在政局上處於絕對的劣勢。雖然區(或同級)議院的議員他們人數最多,可上、下議院完全是帝國黨和胡利安黨的天下——上議院完全由國王任命,下議院由全國的區級議員們選舉,但四年一度的選舉時,謝賓黨甚至自己人都不投票給自己人,不敢,更是他們自己也不認為謝賓黨的人有資格擔任那樣的要職。
這些事情就連原主都很清楚。
列維看見奧爾與人私語後表情沒變,臉上不由得有些失望。
“你知道馬丁內斯議員的投資人是誰嗎?”奧爾問。
“我聽說他們家和凱特隆紡織大亨的弟弟關係不錯。”
奧爾眉毛一挑,事情聯係上了:“那麼,你知道凱特隆大亨本人,經常去諾佩特村嗎?”
“我知道,那老頭兒常去拜訪懷特夫人,我哥哥讓我彆去惹他。”
奧爾注意到,他說到彆人時都帶著輕蔑和不以為然,但說到“懷特夫人”時,就連表情都多了幾分認真。
“你認識懷特夫人?”
“……”列維沉默了一會兒,“那是一位好人,真正的好人……我……我曾經想去偷盜她家裡的東西,她舉著燭台把我打暈了。不過後來她沒把我送到警局,反而為我做了一頓飯,還把燭台給了我。”
列維牽扯著嘴角,露出扭曲的笑容:“但很抱歉,我是個天生的懷種。”
諾頓帝國沒有《悲慘世界》,但懷特夫人依然是一位主教,隻是列維·莫德林不是冉阿讓。
奧爾問他:“所以,你知道該怎麼點火燒毀一件東西嗎?”
列維抬頭與奧爾的眼睛對視了一下,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看來,這個人還存有良知。
“您的哥哥,最近是否得到過一匹新馬?”
列維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假如有了一匹馬,那麼會藏到哪兒。他在布羅特鎮養了一位情婦,他說在加班的時候,有半數都在情婦那兒。而且他得到的許多見不得人的錢或好東西,也大多會送到那去。”
接下來,他們分出了一些人手,跟著列維去布羅特鎮,去尋找是否有那匹丟失的馬,其餘的人轉身前往諾佩特村。
不過奧爾他們在動身的時候稍微出了一點點的麻煩,那輛馬車看起來沒什麼,套上馬動起來之後,才發現它一邊輪子徹底歪了,輪軸和車軸都有問題。最後沒辦法,隻能把這輛車徹底拆散,分散放在幾輛警車的車頂上。
諾佩特村的入口處,他們偶遇了一輛馬車,警車並不趕時間,沒有和他們搶路,但這輛馬車在首先駛到入村的道路上後,卻沒離開,反而把馬車一橫,堵在路上。然後車門開了,一個中年男士探出頭來,他戴著小禮帽,鼻梁上夾著金絲邊單片眼
鏡,手裡握著的鎏金手杖指向了警車。
“魚尾區的達利安局長在嗎?我是謝魯特·馬丁內斯,梧桐區的議員,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話!”
馬丁內斯議員說完就縮回了車裡,雙手杵著手杖,端正地做好。他皺著眉,不滿地看向縮在馬車對麵角落裡的男人,對方看起來和列維有幾分相似,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
“十分感謝,議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