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諾頓帝國的規矩,這代表著,當父母還活著,他還能從他們那得到一些出於感情或臉麵的接濟,可一旦雙親去世,他就會被兄弟趕出去,沒人會斥責這樣做無情。
所以,除非他確定遺囑上有他的名字,否則他殺了伯爵,就是等同於毀掉了一個自己的錢袋子。
或者,有人能給他更多?
“公爵夫人自己,或者其他女士呢?她們有沒有財政上的問題?”
“公爵夫人一直都有金錢問題,畢竟她的錢大部分不屬於她,而是屬於西斯卡公爵,隨著她長子的成年,西斯卡家族裡已經開始有人建議將爵位與財產交托給真正的繼承人了。”
“不能讓樓下的女士先生們就那樣坐著,把他們分開,每一家安排進一間房。我看這樓上的房間應該夠,當然,房間門口要留‘我們的人’,好隨時應對他們的需要。我再去查看一下伯爵的辦公樓。”
克拉羅斯和波羅斯泰都是一臉了然,普通房間的門對於狼人的耳朵來說,當然沒什麼用。裡邊的人就算低聲耳語,狼人一樣能聽見。但對人類來說,一扇門就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安全感。
約德尼已經帶著人搜了一會兒了,奧爾剛過來,他就來送書了。
全都是《烏鴉警官和他的局長係列》:《一戰鬥中硝煙刺鼻的激情》、《二他身上纏繞藍絲帶的激情》、《三轟隆爆炸的激情》、《四倒塌教堂中偽信者哀嚎的激情》、《五冰雪消融的激情》,然後就是《六捕獵狼人帶來的激情》。
作者顯然對於激情這個詞,有著強烈的……激情。
奧爾戴上了手套,先拿起來看的,當然是六。厚厚的皮製封皮被扯開後,裡邊沒藏著東西。
書簽一枚是有著銀色花紋的綠色,一枚是純銀色。書簽上沒有寫字,達利安湊過來聞了聞。奧爾差點躲開,誰知道這些書簽上沾了什麼東西?但為了線索,他忍住了。
“這個是伯爵的,這個是秘書的。”達利安指了指銀色,又指了指綠色。
“那很可能這個家也是秘書來布置的。”奧爾搖了搖頭,“搞不懂這些人。”
伯爵應該是雙,那些孩子都是他親生的,他還有那麼多的女性情人,可同時,在這個“家”裡,他又與另外一個男人度過了幾十年溫馨的家庭生活。
目前他的私生活和他的死亡應該沒關係。
奧爾開始看書簽所在的書頁,終於他有了些發現,他把書舉了起來,單獨拉起來那一頁,在光照下,仔細打量——書頁上有用指甲劃出來的痕跡。因為很匆忙,所以字跡混亂,比劃都飛了。
“筆?”
“是筆。”
兩人立刻回到了伯爵的辦公室,這裡最醒目的筆,就是那根鴕鳥毛的羽毛筆了。它使用的是鴕鳥翅膀上的華麗大羽毛,拿起來頗有點份量。
奧爾看了兩眼,把筆頭擰掉了——羽毛的前方被剪斷,鑲嵌了一個金屬圈,筆頭和細小的筆膽(也叫筆囊),就擰在金屬圈上。也就是說,這根羽毛其實是有著大量的空腔的。
朝羽毛裡頭看了一眼,奧爾直接把羽毛撕開了,一個紙條掉了出來:589417,邊上還有伯爵的簽名。
奧爾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臉,這案子為什麼會變成解謎遊戲?
錢德勒把紙條拿了出來:“這房間裡難道有保險櫃?”遇到解密的事情,錢德勒再次變得興奮了起來。
“看來還是得去見見伯爵的律師。”自從上次幫記者去查案,奧爾對律師就產生一些抵觸,雖然那時候也有一位好律師,但是……他知道不好的才占了大多數。
伯爵的律師,一胖一瘦。
胖子長了一張溫和的圓臉,但奧爾就沒見他笑過,一臉嚴肅,麵無表情。瘦子正相反,長了一張刻薄的長臉,卻眼神溫和,唇邊帶笑。
互相介紹後,瘦子還在奧爾的手上拍了拍:“我聽說過您,蒙代爾警官,巴尼斯那個混蛋……您幫助我們除掉了協會裡的一條大蛀蟲。”
奧爾客氣地笑笑,對這個稱讚不置可否:“實際上,兩位律師先生,我們剛剛找到了一個密碼,請問,在伯爵的遺產中,是否有需要密碼打開的部分?”
兩位律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全部。”
胖律師看來不喜歡說話,瘦律師幫大家解釋了全部:“事實上,伯爵先生留下了三份遺囑。他對我們的委托是‘打開能夠找到密碼的那份遺囑,假如有多份密碼,那就按照遺囑的標號,打開標號靠後的。’如果在公開遺囑時,沒有任何一份密碼在場,那麼,他的所有財產都收歸國家。
事實上,我本以為今天要舉行的是一場遺產交公大會,我甚至已經在事務所裡做好了前期的準備。”
胖律師絮絮叨叨,瘦律師也在點頭,看來他的事務所也做好了準備?
“但是,遺囑必須首先在死者家屬前公布。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警官先生們。”
“那就公布。”錢德勒說。
“威廉。”奧爾拉了一下錢德勒的胳膊,對方朝他笑了笑。
“宣布遺囑,但他們還是不能走。而且,假如本該能得到一些財產的凶手,在之後卻因為謀殺了伯爵而再次變得一無所有,我覺得才是最棒的。”錢德勒看著奧爾,“破案才是一切。”
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克拉羅斯和波羅斯泰手下的狼人們,也在門口聽到了一些消息。但公爵夫人和她的孩子們所在的房間,一直都保持著安靜,偶爾有走路的聲音傳出來,但也僅此而已。
“我聽見了倒水的聲音,但沒有吞咽的聲音,還有手指在桌麵上劃過的聲音,他們應該是寫字代替了說話。”
了解血族與狼人的貴族,就是不好應付啊……
能夠與伯爵長期交往,生下孩子,甚至結婚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笨蛋。
當被通知宣布遺囑的時候,人們都有些驚訝:“案子已經結束?”
“沒結束,隻是先宣布遺囑。”通知他們警官說,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錢德勒警官的通知。”
“……”
這棟房裡沒有能塞下這些人的房間,所以眾人再次下樓回到了大廳裡——其實在這裡也夠擁擠的,隻有“夫人們”坐著,其餘男女們各自站在自己母親的背後。
兩位律師和作為公證的伯爵好友們坐在了長沙發,以及旁邊的單人沙發裡。胖律師打開皮箱拿出兩個盒子,瘦律師拿出了一個。
“我們即將宣布埃德沃德·卡洛菲斯伯爵的遺囑,他在世時,曾經交給了我們三份遺囑,並約定了相應的密碼,隻要……”
瘦律師在講話,伯爵的六位好友抬起手臂,說:“我們證明,確實如此。”
奧爾他們在分彆觀察著對麵眾人的表情,沙克的表情充滿了意外,他甚至想衝上來,卻被他的兄弟拽住了。尤其發現奧爾在看他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更難看了。
和他類似的人,在伯爵的兒女中還有不少。
但一件事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也就代表著,這件事曾經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他們曾經確切地知道遺囑的內容?
“……我們得到了密碼的紙條:589417”瘦律師說,胖律師舉起那張剛剛得到的紙條,向眾人展示,“這是伯爵生前特彆定製的機械生物密碼箱,一旦鎖上,必須使用正確的密碼才能打開,強製打開,隻會使內部的文件被毀壞。現在我們開始嘗試……第一個箱子,沒有打開。第二個箱子……”
“哢噠”箱子打開時發出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看來我們得到伯爵的遺囑了,現在,我們開始宣布遺囑。”
瘦律師清了清嗓子,舉起來遺囑:“我是埃德沃德·卡洛菲斯,以下,是我的遺囑。
我得告訴在場的諸位,不久前我剛剛獲知,我得了絕症,我的腦子裡長了一顆腫瘤,它讓我頭痛不止,流鼻血,視覺模糊,這個世界上沒有醫生能夠切出一個長在那個位置的腫瘤。我就要死了。
而既然你們取出的是這份遺囑,那麼很顯然,我並非痛苦地死在了舒適的病床上,而是死於一場謀殺……”
人群發出一片驚呼,奧爾有瞬間顧不上去看那些女士先生們的表情,而是同樣去看了一眼瘦律師。
“……哦,這可真是,可真是……真是我從沒有遇到過的遺囑。”瘦律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咳!很抱歉,剛剛中斷了遺囑,接下來我們繼續。
這場謀殺來自於我對部分親人的試探,是的,這是一次試探,不要誤會成什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