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國王的簽名時,沙克就已經軟了,他根本沒去看其它的那幾頁上的簽名,直接被人攙扶著坐回了椅子上。
約德尼順勢走了過來,湊在奧爾耳邊說:“服務公司的人來了,錢德勒警官的兩位朋友也來了。”
“失陪,我們有新的人證來了。”
一些家屬們失落地低著頭,根本懶得搭理奧爾。一些人死死盯著他,如果眼神能殺人,即使皮糙肉厚如奧爾也已經被剁成肉餡了。
奧爾麵無表情,他和那個神經病根本不認識:這也不知道該說是粉絲行為偶像買單,還是偶像獲利了。
得到一處貴族的祖宅是那麼輕鬆的事情嗎?他既是一個平民,商人之子,又是個血族,這些財產會給他帶來成山的麻煩。
“我去找驗屍官,確定伯爵是否患有腦瘤。”剛走到外邊,達利安就找了個借口告辭——如果血族勉強能讓人類的貴族們用看敗者的眼神俯視,狼人在貴族眼裡就徹底是畜生了。還是那種很適合把腦袋割下來,做成標本掛在房間裡炫耀的畜生。
奧爾沒攔著達利安,否則難道要上演一出抱著達利安高喊“加西亞在我眼裡是最高貴的!看不起他的你們才是瞎子!”嗎?大環境的改變,不是嚎叫兩嗓子就行的,更何況他自己都是要受歧視的那個。作為弱勢的一方,他們隻能靠躲的。
服務公司的人可以繼續在囚車裡冷靜冷靜,首先要見的,當然是錢德勒的朋友。
不過見之前,還有些事需要說清楚。
“威廉,我們大概都誤會你的母親了,所以,我可以……不再進入社交界嗎?”
“當然,奧爾。說實話,我也鬆了一口氣。”錢德勒同時吐出一口氣,實際表演了一下他的心情,“我更樂意我的朋友在他熟悉的地方,開開心心地生活。”
“謝謝,威廉。”
錢德勒握起拳頭,輕輕捶了一下奧爾的胸口:“不用謝,奧爾。話說,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沒有這麼高吧?”他比了比,之前是平視的,現在……他和奧爾脖子平視。
“我還不到二十歲,男人到二十四歲還會長一截的。”
“=。=我知道了。”錢德爾略有點傷心,畢竟……他已經是個三十四都不止的男人了。
“您好,我是泰諾特·蘇恩。”這位是個年輕的紳士,年齡不超過二十五,個子不高在170左右,身材比例極其的漂亮,長腿細腰肩膀寬闊,舉手投足間有種獨特的韻律。
“羅塞尼奧·巴托納。”另外一位先生回答,這位的年紀在三十上下,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但更硬朗,有種軍旅的氣質。
“很高興兩位來幫忙,這個案子需要警方了解幾位尊敬的貴族各方麵的情況,這是警方的盲區,所以我們隻能向外界求助。”奧爾說,“兩位請放心,關於情報來源,我們會嚴格保密。未來,我們魚尾區警局,也會很樂意為兩位提供必要的,正當的幫助。”
“呃……謝謝?”蘇恩不確定地回答。
一臉嚴肅的巴托納看著奧爾的眼神,也有幾分奇怪。
他們同時快速地向錢德勒看了一眼,錢德勒保護微笑,一臉都在掌握中的樣子。實際上,他還是有些驚訝的。
對於來幫忙的人,貴族們常常彼此介紹就會花上至少五分鐘,他們要介紹自己,互相恭維,要暗示或明示這樣的幫助會帶來怎麼樣的好處。
再想想,他也隻能說,這果然是奧爾。他說公事公辦,就是公事公辦,這樣挺好。
“請問,西斯卡公爵夫人的經濟狀況是如何的?”
巴托納回答:“西斯卡公爵夫人的經濟狀況一向不好。”
這個問題錢德勒回答過,但他回答得比較籠統,巴托納的回答就十分具體了。
“公爵夫人是一位有過四段婚姻的女性,除了與伯爵是離婚外,其餘三位丈夫,都已經去世。不,請彆用那樣的表情,公爵夫人應該不需要謀殺親夫。因為她的後兩位丈夫年紀都不小了,而且他們都是商人。
這兩段婚姻應該隻是一場交易,夫人給商人的兒子們一個貴族的身份——有一位公爵夫人作為繼母,他們可以通過便宜的價格購買一個子爵的爵位了。而夫人可以在丈夫們事後,得到一大筆遺產。這在貴族中是常事。
可這些遺產並不夠她花費的,公爵夫人的奢靡生活也是眾所周知的。五年前的新年舞會上,她身穿一套鑲嵌滿了翡翠的翠綠絲綢長裙,當時國王陛下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用‘價值連城’,甚至都不足以形容那條裙子了。
但在她身穿這條裙子出場的前一年,她賣掉了一個氣精礦,一家煉鐵廠,以及兩艘貨船。那是她的財產中,最有值錢的產業。”
“她與伯爵的關係如何,又與她的兒子沙克的關係如何?”
“卡洛菲斯家在現任……前任伯爵之前,一直人丁稀少。伯爵繼承爵位的年紀又太年輕了,並沒有一位合適的長輩在社交界中為他提供正確的引導,與公爵夫人的結合,讓他穩定地步入了社交界,並站穩了腳跟。
兩人離婚後,公爵夫人離開時,財產相比起婚前,至少多了五萬金徽,這指的是她在銀行裡的現金,而不包括衣服、首飾以及其它財產。對了,她還帶走了三匹賽級的駿馬,那些馬的一次配種就至少需要數千金徽。
至於沙克·卡洛菲斯?他是個小人物,從小時候起,就是那種一家子去參加晚宴,落下他都不會被發現的人。十六歲之後,公爵夫人給了他一筆錢,就將他打發出了門。可他的弟弟們一般都會在母親身邊待到二十歲左右,被安排好了婚姻和工作,才會搬進由公爵夫人購買的宅邸裡。
他沒有妻子,沒有妻族,沒有工作,結交的朋友也都是一些與他類似處境的年輕人。公爵夫人與伯爵每個月給他的生活費,也隻有200金徽左右。”
“隻有200金徽……”奧爾低喃著。
這筆錢對索德曼的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天文數字,奧爾記得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壓箱底的錢好像也是200?還是300?
不過他也知道,這些錢對於貴族來說,確實太少了。畢竟貴族的生活,是真“貴”。而一旦達不到那個生活標準,那這個人就會被這個階層的大多數人所排斥。
“希森·托德、拉貝爾·卡洛菲斯、唐娜·卡洛菲斯、波比·卡洛菲斯,這四個人的狀況,您清楚嗎?”
“希森·托德我不認識。其他三個人的生存狀況,和沙克差不了多少。”
“兩位有沒有得到過,關於卡洛菲斯伯爵遺囑的消息?”
“我沒有與伯爵遺囑有關的消息,但我有一個很有趣的傳聞,可以與諸位分享。”巴托納笑了笑,“去年的六月,有人下了訂單,訂製了一條極其昂貴的裙子,裙子以鮮紅的絲綢製作,上麵綴滿了大大小小一共一千兩百枚紅寶石。和五年前的那條綠翡翠裙子當然是不同的,但讓很多人猜測,這條美麗的裙子到底是誰購買的?”
蘇恩接著說:“我也有一個消息,不確定是否與伯爵的遺囑有關。鐵路公司想要新建一條鐵路,這條鐵路的最佳線路,就從卡洛菲斯伯爵的封地上穿過。之前伯爵一直是拒絕的,雖然鐵路能帶來豐厚的收益,但是沒有貴族願意那麼個大家夥切斷自己的領地。鐵路能帶來繁榮,卻也會帶來強盜、流浪者與肮臟的垃圾。
可如果繞路,那麼對鐵路公司來說,成本就太大了。所以這件事一直僵持著。但是去年十月後,突然就有傳聞說,這條鐵路即將開始動工了,鐵路公司已經開始向外融資。有意向的人都可以成為新鐵路的股東。有人去問了,鐵路公司卻否認了這件事。另外一些人卻又言之鑿鑿地說,這件事是真的,隻是想要投資的人,找錯了對象。”
“謝謝二位,稍後會有警官送兩位回家。”奧爾站了起來,對兩位行禮,轉身走了。
這兩位先生的情報全部都是不能證實的傳聞,但為奧爾的猜測,提供了佐證。
他走得太乾脆了,比他的提問還要乾脆。兩人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錢德勒。
錢德勒對他們笑著聳了聳肩:“我說過,他是個極其坦誠純粹的人。”
巴托納歪了歪頭,嚴肅臉的他這麼做有種反差萌:“從貴族的角度說,他的舉動十分失禮,甚至粗鄙。但我可以理解成,他並不是貴族,他隻是一位查案的警察。”
“您總是吸引與眾不同的人,殿下。”蘇恩笑嘻嘻地對著錢德勒擠了擠眼睛,“哦,我忘了,現在您是錢德勒警官。您的製服和手銬能借給我嗎,殿下?他們讓我有了些靈感。”
剛剛還笑得很開心的錢德勒,頓時(-ω-;)了:“不行,泰諾特,門都沒有。”
“哦,不過蒙代爾警官說過會給我們提供幫助的,過兩天我再去找他吧。彆擔心,我們知道,現在這是又出了什麼變故,對嗎?我們不會把他推出來的,隻是我們自身,單純的對這位警官感興趣。
您把費雪派到他那去了,對吧?那個水泥廠也給他了。說實話,我·們·可都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