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這種小事波羅斯泰也不會自己跑一趟,他一邊招呼著普通的警官,一邊把塞爾瓦的手銬鑰匙給了娜塔莉。
娜塔莉直接脫掉了製服,交給了雪莉,她裡邊穿著的不是一件簡單的襯衫,而是襯衫再加一件大紅的女士束腰衣,不是抹胸的,而是連肩的:“可以。”
達利安和奧爾離開了審訊的桌子,退到了審訊室的角落裡。
雪莉一把將娜塔莉的製服塞給了範倫薩,範倫薩正疑惑的時候,雪莉也把自己的製服外套塞給他了。雪莉有些臉紅,但還是跟著娜塔莉走了進去——她也穿著一件紅色的束腰衣,和娜塔莉的樣子一樣,隻是材質上差了很多。
奧爾看到了意識到了自己的粗心,女性的身體曲線,尤其是比較豐滿的女性,讓她們隻穿襯衫和製服,其實會很不方便。奧爾有點臉紅地認真考慮著,開一家女性內衣裁縫店,畢竟這種緊身衣對身體的傷害還是很大的。
娜塔莉與雪莉靠近了塞爾瓦。發現是女士之後,塞爾瓦果然沒那麼顫抖了。
“彆擔心,我過去是聖·安德烈斯的醫生。”
塞爾瓦笑了一下,大概以為娜塔莉在開玩笑。
很快,總局的警員搬來了床墊。塞爾瓦是被娜塔莉直接抱起放到了床墊上,雪莉對這位長官與教官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要脫衣服了,我無所謂,你要離開嗎?”娜塔莉對雪莉說。
“我也無所謂的,長官。”
有所謂的反而是塞爾瓦,他不是恐懼兩位女士,而是下意識地會恐懼站在角落的奧爾和達利安,以及門外的警察們。
雪莉用手蓋住塞爾瓦的那隻紅眼睛,輕輕觸摸著他額頭上沒有傷口或淤青的部位:“彆擔心,隻有我們看著你,這裡很安全。”
塞爾瓦的反應並沒有讓她不耐煩,她也是女性,還是警察。在這個時代裡,她很清楚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有這樣遭遇的女性,總是比男人更多的。
“要去隔壁嗎?”達利安問。
“暫時不去,可以讓那位女士再思考一會兒。”
佩迪耶和謝察終於被放行了:“您隻問了這麼少嗎,蒙代爾警官?”“不需要審問更多嗎?”
“暫時沒必要,因為現在比他嫌疑更大得多的人出現了。”
“誰?”兩人一塊提問。
“誰獲利?你們二位應該也看過遺囑吧?”
“呃……”
佩迪耶:“除了喬伊先生之外……那個孩子?”謝察:“女傭?”
佩迪耶:“但女傭不是……”謝察:“哦!”
兩人反應過來了,他們已經下意識把女傭和塞爾瓦想成一夥的。但女爵士自己有孩子,塞爾瓦和女爵士夫妻關係很和諧,他和女傭沒有身體關係,孩子不是他的(這兩點目前隻是塞爾瓦自己的陳述,還需要進一步證實)。
但基於以上的線索,女傭的存在隻是女爵士保護自己和孩子的障眼法。當女爵士生產,女傭也就會帶著孩子消失。
她的利益和塞爾瓦的利益並非一體的,兩個人隻是雇傭關係。
“對,隻有她和孩子的生父,有必要隱瞞女爵士懷孕的真相。”
無論女爵士是否死於生產,隻要孩子活著生下來,女傭能得到的也隻是一份酬勞罷了。但如果女爵士在無人知道她有孕的情況下死了,那女傭的孩子就合理合法地成為了她的繼承人之一。
如果塞爾瓦也死了,這個孩子更是成為了唯一繼承人。女傭則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孩子的監護人,這時候如果她嫁給孩子的生父……那整個財產的“過渡”就實在是太完美無缺了。
“看來這個案子並不是兩位警官負責的,之前的負責人是誰?”
“休伊·托特。”佩迪耶督察歎氣,“我們帶著他處理了幾個案子,他說這個案子他已經可獨立處理了。”
“是的,他非常肯定這個案子沒有任何問題!”
“嗬嗬。”隻是關注案情並沒有插話的錢德勒,這時候發出了一聲冷哼。
佩迪耶和謝察都當做沒聽見。
“托特警官現在在哪兒?”
佩迪耶:“呃……我們沒讓他過來,我們也知道這個案子他很可能做錯了。”
謝察:“他已經知道了錯了,給年輕的警官留一些臉麵吧。”
“能把托特警官叫來嗎?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聊聊的。”
“這個……”兩人想拒絕的,但錢德勒在一邊眯著眼睛,他們隻能點了點頭。佩迪耶和謝察耳語了一會兒,“你去”“你才該去”這個樣子的說了一會兒廢話,最終是謝察跑去找人了。
奧爾則接過了有警官拿來的物證,走進了一間沒人的審訊室。
這次錢德勒跟進來了,呃,其他人也跟進來了,桌子邊圍了一群人,幸好血族可以夜視,否則除了達利安,其他人都要被奧爾轟出去。
證物盒子有兩個,第一個盒子打開後,放在最上麵的是用報紙裹起來的一雙女士毛絨。一隻拖鞋很乾淨,找不到任何汙跡,另外一隻拖鞋卻被血浸透了,幾乎變成了暗紅色。
奧爾捏著那隻血拖鞋,小心地打量。他在拖鞋的裡邊,發現了一個血掌印。
“能提取指紋嗎?”奧爾把拖鞋拉開,讓達利安看到裡邊的掌印。
“比較困難,拖鞋裡都是毛。”達利安皺著眉看了看,“我儘量。”
他拿著這隻鞋去到了桌子的另外一頭。錢德勒抻著脖子,也跟過去了,不過他看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那是凶手的手掌印嗎?為什麼他要那麼乾?”錢德勒問。
“大概率是凶手的手掌印,第二天天亮女爵士的遺體被發現時,血跡大部分已經乾了。但為什麼那麼乾,目前我也不知道。”奧爾回答著,打開了這個證據盒裡的第二件物品——裝有女爵士睡裙的紙袋。
女爵士的睡裙被奧爾小心地在桌麵上鋪開,能清楚地看出,背後的大片血跡是分成兩截的,上半截的血跡毫無疑問是來自她被打破的頭,下半截血跡的出處在女爵士腰腹部以下沒有受傷的情況下,就是顯而易見了。
睡裙的正麵,上半截隻有一些飛濺的血跡,但下半截的血跡就比較混亂了。
奧爾按照血跡的痕跡,將睡裙的下擺折疊了起來……
“看來,我們找到凶手把手伸進鞋裡的原因了。”
錢德勒瞪大了眼睛:“喪心病狂,這家夥真的喪心病狂!”
睡裙檢查完畢,達利安遞給了奧爾一張白紙,上麵拓印著凶手手掌的大概形狀——都是毛毛的鞋底還是太難收集到指紋了。
重新將鞋子和睡裙整理好放進紙箱,奧爾開始查看那件染血的女傭衣裙,這是兩件衣服,包括一件黑色的長袖長裙,以及一條白色的長圍裙,現在它們都血跡斑斑。
奧爾在衣服的袖子和肩膀上,找到了噴濺血跡、疑似腦組織的小碎塊,以及細小的碎骨。
現在沒有檢測設備,但是有狼人。包括達利安在內的狼人們在嗅過奧爾挑到小紙片上的碎屑後,都確定它們都屬於人類。隻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所以具體屬於哪個人類,就無從得知了。可是在這個案子裡,誰都知道這些人體的零碎殘骸屬於誰。
錢德勒也拿過去聞了聞,一股腐臭味讓他連打了幾個大噴嚏。
衣服下擺和長圍裙被鮮血浸透,甚至比女爵士的睡裙還要染了更多的血跡,但比較奇怪的是,在裙子的後背位置也有血跡。
難道凶手躺在了血泊裡嗎?但血跡又不太像那種大麵積的暈染,倒像是……蹭上去的?
奧爾仔細地觀察這片血跡,五分鐘後,他罵了一句久違的臟話:“CAO!”
他發現了一張臉,一張很小很小的臉,依稀能分辨出眼睛和嘴巴的位置,那個五個月大,成長到二十公分左右的胎兒,大概就恰好有一張這麼大的臉。
這件衣服被脫下來,用來包裹胎兒了。
奧爾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從這件衣服上尋找線索。除了血跡之外,這件女傭的長裙在腋下與腰部的位置開了線,第三顆扣子掉了(背後係扣),第二和第四顆扣子脫了線,耷拉在那。
還有那條長圍裙,它是那種最基礎的圍裙樣式,上麵有一個圈套在脖子上,下麵有兩條帶子係在腰間,圍裙的係帶也被染紅了,但係扣的位置有幾塊白色的痕跡。
奧爾若有所思地提起了圍裙,他看了看周圍的人:“佩迪耶督察,幫我個忙嗎?”
“?”被所有人一塊看著,佩迪耶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但他還是點了頭,“當、當然,蒙代爾警官,我要怎麼幫您?”
“請您站直了,不要動。”
“?”
奧爾把圍裙提了起來,在佩迪耶的腰間圍了一下,結果係扣的位置,隻比佩迪耶的腰緊了兩公分。
“啊……穿這身衣服的,絕對不是那位女傭。”錢德勒看明白了。
佩迪耶也是個壯漢,有個極其壯觀的將軍肚,這麼粗的腰,就算當時女傭懷孕五個月,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肚子。
“不確定,我要去見見那位女傭了。”也可能那位女傭也有個大號身材。
把女傭的衣服整理好後,奧爾去看了一眼塞爾瓦那邊。娜塔莉給他用了藥,現在塞爾瓦沉沉睡去,這也方便她們為這個從裡到外都傷痕累累的男人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