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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覺敏銳的警官, 過來幾個!”奧爾直接朝著警察們喊了一嗓子,“不限人數!”
立刻過來了十幾位狼人,哪兒的都有, 眼睛裡帶著好奇。可當奧爾讓他們聞一聞那些泥土時,他們即使將泥土捧起來放在鼻尖,也沒有聞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是正常的泥土的味道,沒什麼特彆的。”
這個答案其實奧爾並不意外,土就是他們挖出來的,如果有濃烈的腐臭味, 他們早就提出來了。不過, 總得再試一試。
“非常感謝,先生們。還請不要離開, 稍後或許還會需要你們的幫忙。”奧爾對眾人點頭, 又扯著嗓子叫, “過來兩個記錄員!”
剛剛過來的狼人裡就有一個是記錄員,還有一位是血族。他們帶著速記的本子, 奧爾首先找他們借了紙筆, 寫了送給聖·安德烈斯醫院魚尾區分院的信。不過他沒讓奧丁急著走, 因為很可能接下來還有事。
奧爾讓眾人散開, 彼得·潘輕輕摸著他的耳朵:“爸爸, 我知道為什麼他們都聞不到臭味。”
他這樣說話時, 往往將聲音壓得極低, 本來就因為小個子而細小的聲音, 現在更是低弱到失真, 隻有奧爾能聽見,狼人們大概也隻有達利安能聽到。明明剛剛還做了那麼大膽的事情,現在的彼得·潘恢複了他的羞澀。
“那塊地方, 應該是淤泥怪的住所,奧丁姐姐已經步入了魔法生物的範疇,她聞到的不是真實血肉的惡臭,而是更深層的東西。如果媽媽也在的話,他應該也能聞到。
這些泥土已經可以稱之為詛咒的泥土,所有在泥土裡紮根生長的植物都將帶著劇毒,長期接觸的普通人畜也必然會患上惡疾。不過,讓奧丁姐姐把這些泥土燒一下,問題就大概解決了。”
“謝謝,彼得·潘。”
“我很高興能幫助爸爸。”彼得·潘在奧爾的耳朵後邊蹭了蹭,奧爾感覺耳垂一涼,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原來彼得·潘把那顆細小的希望寶石粘在了他的耳垂上,就像是一個眼神極好才能看得見的耳釘,“放在這我就不怕丟了。”
行吧……至少放在這他確實很容易拿取。
“奧丁,幫忙燒一下,謝謝。”奧爾撓了撓奧丁的下顎,“這些事忙完了,菜單由你定。”
“哇!”
奧丁愉快地答應了一聲,彎腰用自己的頭頂蹭了蹭奧爾的臉頰,親昵了幾分鐘後,奧丁滿意了,她摩擦了一下翅膀,隨著鏘鏘一聲金屬碰撞般的聲響,火星從她碰撞的黑色羽毛間門迸發,直接飛向了土堆,轟地一聲土堆上湧起高高的藍色火苗,白色的煙霧向四處擴散,剛剛沒有人聞到的惡臭,瞬間門爆發了出來。
狼人是不怕腐臭味的,可現在這個味道,刺鼻得讓這些特意過來幫忙的嗅覺敏銳的狼人都搖晃了兩下。因為此刻的味道就是單純的“臭”,除非是那些褻瀆者,否則隻要是有嗅覺的物種在這,就會意識到,這是臭。
簌簌聲響起,這是大片附近的昆蟲搬家的聲音,更遠一點,那些林子的鳥也大叫著離開了自己的巢穴向著遠處飛去。
看狼人們臉色鐵青,一副要昏厥的樣子,奧爾隻能換了個地方。期間娜塔莉來了一趟,要走了半箱還沒有被燒著的泥土。
換到了上風處,雖然還有絲絲縷縷的臭味飄來,但總算可以忍受了,奧爾也要開始辦正事了。
他打開盒子,露出了裡邊的大玻璃瓶,眾人終於知道馬戲團的大部分人被奧爾弄到哪去了。很多人都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瓶子裡密密麻麻的Q版小人可愛卻又恐怖,這些人過去再怎麼被改裝,也終究是基於現實世界的,可現在他們瓶子裡的模樣,已經超脫了現實,更接近於傳說,接近於……魔法。
但想想奧爾是他們這邊的,眾人頓時又有些興奮。
奧爾把在馬戲團捉到的木頭臉一號放了出來,這家夥一直被壓在最下麵,被放出來的瞬間門齜牙咧嘴地坐在了地上。他下意識掙紮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那個恐怖的地方了。
奧爾對著他敲了敲玻璃瓶,木頭臉二號和三號一塊挪到了瓶子的右邊——左邊是小仙子們目前的居住區。
木頭臉看了看那個瓶子,又看看奧爾,他的神色裡沒有恐懼,隻有嫉妒:“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血族。”
“你得到的遺贈太強大了……”木頭臉眼睛裡的嫉妒越發濃鬱,還摻和進了怨毒,他沙啞著說,“儘管對我使用各種刑罰吧,但你彆想從我這得到什麼。而且,讓我告訴你,你那顆漂亮的小腦袋裡能想到的任何刑罰,對我來說都不算是什麼。那些必定都是我玩膩了的老舊遊戲,畢竟,你們這幫虛偽的好人~曆來都缺乏想象力~哈哈哈哈!”
“這些蠢貨和廢物,你現在也隻能用舌頭說說大話了!”豪特瑪黎嚷嚷著,他擔憂地看了奧爾一眼,結果隻看見了一張平靜的臉——是他多慮了,奧爾也審問過諸多的悍匪,他應該很清楚,抓住這些純粹的惡人之後並不是結束,審訊的開始往往代表著雙方的又一輪交鋒。
“我也曆來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你們這些壞人在咒罵好人時,一定要加上一個虛偽?”奧爾真的是好奇。
“因為所有擁有高級智慧的生靈,其本質就是惡的。還未出生,就已經背負上了噬母的罪。出生後的第一聲啼哭,就是用儘全身力氣來滿足自身的渴望。正常的人就是利己貪婪的,那些所謂的好人,其中的弱小者不過是一群教會圈養的方便用來收割的家畜而已。至於那些強大的……”
他看著奧爾,壓低嗓音,帶著幾分誘惑地說:“那些強大者,不過是暫時被世界的虛假所迷惑。早晚有一天,一旦他們發現世界的真相,必然立刻掙脫枷鎖,走向真正的世界的巔峰!”
“哦,這麼聽起來還真有幾分哲學的味道。”奧爾點了點頭,“那我想問問你,這種不斷地向旁人索取,而不付出任何回報,像一隻貪婪寄生蟲一般的生活,讓你得到滿足感了嗎?”
木頭臉不覺得奧爾的形容是一種侮辱,他很得意地點著頭:“當然!毫無疑問!”
奧爾笑了笑,他伸出手,掌心上是一麵馬賽克組成的鏡子:“看看你的臉,你確定這是一張滿足的臉嗎?就算你有一張老樹般的臉,但那上麵的饑渴依然無比的清晰。你也知道我們血族的進餐方式,但就算是我最饑餓的時候,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假如你真的是利己主義,那麼難道不應該追求個人的愉悅嗎?可你現在在乾什麼呢?讓自己陷入永遠無法滿足的痛苦中嗎?”
這種辯論,對奧爾來說,太小兒科了。假如這位木頭臉真的是一個因為堅信人類本性是利己主義才這麼活著的人,那藍星網絡上隨便找幾個大佬,就能立刻把他說得原地成佛。不過,這家夥隻是一個純粹惡毒的壞種罷了,他隻是給自己的貪婪找借口。而過於貪婪的人,怎麼可能有滿足的時候?
“看,你們這些好人又開始虛偽地勸人向善了。”
“一號先生,你的本質裡也知道壞就是壞,所以拚命地給自己披上一個合理的外衣,可一旦發現自己的合理性站不住腳,又開始捂住了耳朵和眼睛,到底誰更虛偽呢?”
木頭臉冷哼著:“虛偽的人從來不會承認自己的虛偽。”
奧爾笑了笑,和他鬥嘴可不是在浪費時間門,他隻是在確定,這家夥是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強硬。很顯然,他不是。
奧爾打了個響指,木頭臉瞬間穿上了馬賽克拘束衣,嘴巴上也被套了個馬賽克嘴套,他像根棍子一樣,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
第一個響指,木頭臉一號(伯爵祖宅)和三號(孤兒院)同時出現了。他們也都穿著拘束衣,不過沒被堵住嘴。兩個人剛出現時也掙紮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瓶子。他們看看盒子、看看盒子裡的大瓶子,再看看奧爾和一號,一號直接露出了諂媚的笑容:“願意為您服務,尊敬的殿下,我覺得,我們雙方大概是有什麼誤會。”
這家夥是被奧爾從淤泥怪裡挖出來的,可與小仙子或雙麵蛛的狀況不同,他沒有被淤泥怪吞噬,更像是被“含著”,除了手杖,奧爾沒從他的身上找到什麼額外的東西,稍後他會把人交給娜塔莉。
三號本來也張嘴了,但是一號說話了,他就乖乖閉嘴坐在一邊了。
“說。”奧爾隻說了一個詞。
一號疑惑:“請問,您想知道什麼?請放心,我是個很能認清形勢的人,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說的。”
“說。”奧爾的回應依然是隻有一個詞。
“呃……要說我們的其他人都在哪嗎?顯然諸位現在是在繁星公園的馬戲團營地。”二號歎息了一聲,又熱切地看向奧爾,“蒙代爾殿下,毫無疑問,您是如此的強大,我們對於您的挑釁,是一種愚蠢的行為,而我們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現在,所有參與此事的蠢貨,應該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了。”
“說。”同時,奧爾打了第三個響指。
三個木頭臉的左腳,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鞋和襪子都掉在了地上,他們的臉是非人的,但肢體看起來和普通人類沒什麼區彆,一片薄到透明的刀片,開始削他們的腳,每次隻有薄薄的一層,不一會兒,地上就積了一層骨屑與肉片子。
兩個沒被堵住嘴的木頭臉忍了一會兒,可終究不是硬漢,很快就撕心裂肺地慘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