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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雖然沒有塑料袋, 紙質包裝也是品種繁多——在這件事上,奧爾承認他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因為在他推出了甜蜜炸雞外賣業務之後, 許多餐廳也推出了類似業務,然後, 蒙代爾集團裡, 就又多了一個“你餓嗎”外賣公司。並在最近,奧爾準備再開設一個“跑得快”外賣公司,畢竟不能搞壟斷嘛。
總之,各種紙質快餐盒如今是索德曼垃圾的主力, 但這裡卻看不見一點紙屑。
觀光環境很不錯, 明年達利安回來時,他們也可以來這野餐。可是查案環境就不好了, 這種露天的自然環境, 證據本來就容易被破壞,經過打掃,能找到的就更是稀少了。
路易斯在一棵榕樹前停了下來, 指著斜上方的樹枝說, 就是那。
奧爾看了看樹枝的高度:“我在驗屍報告上看見羅莎麗女士的身高是164公分?”
“是的。”
“現場隻有她的鞋和包, 至少190公分的樹枝……”奧爾跳了一下,抱著樹乾看那根樹枝的情況,這上頭確實有摩擦的痕跡,而且不止一處, 而且有多處擦痕出現在樹杈與樹乾的接縫處,在樹乾上也有幾條側麵的擦痕。
所以,凶手不是將羅莎麗直接吊在樹上的,而是給羅莎麗套上了脖套之後, 拽著另外一邊的繩子把她拽了起來,直到將人吊死。
“當時吊死羅莎麗的繩子不是係在樹枝上的?”
“是的,繩子的另外一頭,是係在那邊的樹上的。”路易斯又指了一棵樹,這棵樹上就沒有磨損的痕跡了,但它確實是在榕樹上擦痕所指向的方向,奧爾又在附近的兩棵樹上找了找,同樣沒有擦痕。
“吊死羅莎麗的是什麼繩子?”
“麻繩,最普通的那種。”
“沒在羅莎麗脖子上的那段繩子,有發現血跡嗎?”羅莎麗在生死存亡中拚命抓撓著在自己脖子上收緊的套索,所以麻繩套索的部分有她的血是很自然的事情。
“有……一些。我不確定是不是血,但那上麵有些暗色。”
“您在調查時,注意到受害人身邊的人,有誰手掌上被擦傷了嗎?”
“沒有。”
“是沒有人被擦傷,還是你沒注意。”
“我……沒注意。”路易斯臉色發黑,不是對奧爾的問題,而是對她自己,她忽略了一個如此明顯的證據。假如在剛接手案子的時候,就順著“在羅莎麗身邊的,被擦破手掌的男人”這條線所去尋找,很有可能找到凶手,“我以為那些血都是羅莎麗的,或者是當時弄出來的汙漬。”
“繩子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這是警察的失責,不是你的,路易斯。”雖然剛剛他的提問方式有些緊迫,但奧爾對路易斯毫無惡意,“假如繩子上有凶手的血,就證明凶手不是一個足夠強壯的男人,他幾次將羅莎麗拽起來又被她掙脫。如果沒有,就說明凶手是一個比想象中還要更凶殘的男人,他將羅莎麗吊起來又放下,是為了延長羅莎麗痛苦的時間。
呃,不過也可能是兩者都有……我們去佩德羅診所。”
佩德羅診所在索德曼數千家的私人診所中,算是稍大的那種,診所門口掛著蛇與紅十字的盾牌,證明這裡是醫療單位。
診所的外裝修很不錯,乾淨又簡潔,在貝殼區的地點也算是中上等。奧爾剛下車,就有個老太太竄了過來,不過狼人警官們當然第一時間攔住了她:“很抱歉,我隻是太激動了。你們是來關掉這間該死的惡魔診所的嗎,警官先生們?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惡魔,殺了無數的孩子。”
她在胸口畫著圓,默默念誦著對太陽的讚歌,當奧爾朝裡走的時候,她突然舉起了圓圈十字架徽章:“發誓!向光明發誓!你們會燒死那些惡魔,不那麼乾你們就是惡魔的同夥!你們也是惡魔!”
踩在地麵上的黑色長靴停頓住了,原地轉動了半個弧度。
“《聖典》上,光明說‘不要妄言,不要詛咒,不要以我之名吐露惡毒的言語。’你準備好下地獄了嗎?”奧爾在麵對路易斯的時候,可以保持耐心,溫和地與她交流,但對這個老太太,他沒忍住。
“你!你怎麼能和我說這種話?!”她瞪大眼睛,扯著嗓子開始嘶吼。雪莉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把人提了起來。
沙友娜舉著一麵鏡子,放在了老太太的麵前:“看!鏡子裡那張扭曲的臉,難道不正是畫中的惡魔嗎?”
老太太還張著嘴巴,瞪著眼睛,她的顴骨很高,已經鬆弛的皮肉因她的憤怒堆疊著向上彎曲,確實就如繪畫上的那些大張著嘴巴想要食人的惡魔。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雪莉鬆手的瞬間,她甚至沒站穩,差點跌倒,還是雪莉又將她扶住,她恍惚地看著雪莉,匆匆轉身逃跑了。
“沒什麼用。”路易斯說,“過兩天她還會故態複萌。”
“我知道,我隻是這幾天心情不好。”
沙友娜覺得這個話題好像有些危險,隻是露出一個笑容,示意奧爾先進。奧爾進了門,路易斯拉住了雪莉:“請問,你們局長呢?”
她可是對那位她用儘了手段也沒能逃脫的局長先生,印象深刻。
“他的家族裡有些事,被叫回去了。”
“哦,謝謝。”路易斯鬆了一口氣,不是感情破裂就好,他們倆都是好男人,很棒的那種,應該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在奧爾到來之前,診所的大多病人已經跑了,畢竟門口停著一輛鮮紅的警車。當奧爾進來時,兩位坐在候診區的夫人一起站了起來,而一位白頭白胡子的乾瘦老者,也在助理的敲門暗示下,瞬間推開診室的門走了出來。
“您打擾了我的工作,警官們。”他陰沉著臉說,“我的預約很滿,有幾位病人急需手術,而我無法在一周內再給她們安排一個合適的接診時間!”
“那就讓她們去聖·安德烈斯醫院,去魚尾區的分院也可以。”奧爾非常大氣地說,他不差醫院。
老醫生怔了一下,略有些不敢置信地問:“您是……那位蒙代爾警官?”
“我是,我想您是佩德羅醫生?”
“我是。”佩德羅醫生的臉色稍稍變好,“我聽說過您的事。我會通知她們,讓她們去魚尾區分院。那麼,您來這也是為了卡斯羅女士嗎?”
他看向了一旁的兩位中年夫人,以及剛剛進來的路易斯。
假如他真的通知了那幾位女士,這位老先生還算是有一些作為醫生的職業道德。
“是的,我是為了那位女士來的。作為羅莎麗·卡斯羅女士的家庭醫生,您覺得她的精神狀況如何?您也認為那位女士有自殺傾向嗎?”
“不,我不認為。從精神狀態看,卡斯羅女士十分開朗健康,每次產檢當我告訴她孩子很健康時,她都會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愛這個即將誕生的生命,不像是一位想要結束自己生命的女士。”
佩德羅醫生歎了一口氣,他有些疲累地在一邊坐了下來:“而且,我從那位女士那看到了卡斯羅女士的屍檢報告,我認同那位同僚的結論,我不認為誰會在死亡之後還割了自己兩刀。
但是,蒙代爾警官,我不認為我能夠在卡斯羅女士的死亡上幫得了您什麼。就像您也沒辦法在我的工作上幫得上我什麼一樣,哦,我指的是個人能力上,而不是把病人介紹去聖·安德烈斯分院。”
那可不一定,我一口下去能解決大多數醫生解決不了的問題。奧爾在心裡吐槽著,不過還是對著醫生微笑點頭。
“佩德羅醫生,您診所裡的人都在這了嗎?”他的眼睛在診所內掃視。
從診所大門進來,就是左右兩排等待區,因為是私人醫院,多數患者都是在預約後前來就診的,所以這些椅子已經足夠。正對著等待區的是個小櫃台,櫃台上放著一個草編的小花籃,一位三十歲上下的護士站在櫃台後,顯然對警察有些害怕。
櫃台的左手邊是一張辦公桌,另外一位護士站在辦公桌後邊,同樣嚇得臉色蒼白。
奧爾打量了兩眼那張辦公桌,因為在辦公桌上有一台打字機,打字機旁邊放著兩個筆筒,一些文件夾,他覺得這個辦公桌略有些違和感,但他暫時還沒找到具體是什麼東西帶給他的違和感。
“還有兩位護士,她們在樓上整理醫療用品。我可以叫……”佩德羅醫生話沒說完,就看見其他警官在奧爾的眼神命令下,已經衝進了診所,或者上樓,或者衝進他的辦公室,與另外一間問診室。
“您在懷疑什麼嗎,先生?懷疑我?!”
“您既然也看過驗屍記錄,那麼,也應該知道,那位女士身上的傷口,不是普通人能弄出來的,所以,我確實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您。”奧爾又看了一眼那張助理辦公桌,但還是決定先詢問被害人的家屬,“請問哪位是羅莎麗女士的母親?我們能私下裡談談嗎?”
這兩位夫人都是金發,隻是顏色深淺略有不同,同樣雖然人到中年,但氣質姣好,儀態端方。
“我是譚雅·卡斯羅,羅莎麗的母親。”金發夫人看著奧爾說,“十分感謝您的幫助,蒙代爾警官。不過,請允許我打擾您片刻,這位是薇薇安·馬洛尼夫人,她的女兒貝妮在兩天前也失蹤了,貝殼區的警局對她說‘那姑娘隻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去鬼混了’。就像他們說我的女兒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