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洛尼夫人頓時忍不住了,激動地對奧爾說:“貝妮也懷孕了,剛剛四個月,警官先生!她不會和人私奔,或者出去鬼混,她正全心地期待著孩子的降生!”
“那麼,兩位夫人請一起來吧。”
同樣的金發、同樣的懷孕女子,而且大概率第二位失蹤的女士和羅莎麗一樣是職業情婦……
兩人的共同點太多,但依然不能排除貝妮確實是因為其他原因暫時沒有回家,可也有一定概率,這是同一位凶手的第二位被害人,對方很可能正在從一時激憤的衝動行為,進化為一個連環殺手。
奧爾首先詢問了卡斯羅夫人,在失蹤前羅莎麗的情況。和路易斯在馬車上和他說的差不多一樣,隻是兩人的用詞略有不同。
“羅莎麗很快樂。”一直表現得很堅強的卡斯羅夫人流下了淚水,“自從和那位紳士結束關係,她就很快樂。‘我們三個人能快樂地生活下去了,媽媽。’她對我說,‘就算是個女孩我也不怕了,因為她能去魚尾區當個女警。’
請不要以為我是在對您諂媚,蒙代爾警官。這確實是她說的,我並不以我的生活方式為榮,更以讓我的女兒也走上老路而恥。但作為一個隻生養了一個女兒的寡婦,我隻能在徹底淪落到底層,與靠著男人的錢養活女兒之間選擇。
有罪過的是我,羅莎麗是被我拉進地獄的。但是……現在因為她被警察局認定為自殺,又是未婚先孕,所以甚至沒辦法擁有一塊墓地。
請您……可憐可憐她吧。
當然,我了解雇傭您要付出的價錢。”
卡斯羅夫人和馬洛尼夫人從自己的手包裡各掏出了一張銀行支票,卡斯羅夫人的是1500金徽,馬洛尼夫人的是500金徽。
“我們知道這不太夠,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
馬洛尼夫人也抹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流淌下來的淚水:“警官先生,我不知道貝妮是不是還活著,但如果她死了……求求您,找到凶手好讓她安葬吧。”
墓地,這個問題奧爾知道,但真的沒有思考過。
“羅莎麗女士的遺體現在……”
“在診所停著,那裡有地窖。”路易斯回答。
奧爾收下了兩人的支票,果然,兩人都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奧爾繼續詢問,這兩位女士的共同點確實非常多,她們倆同是這間診所的病人,正是在診所看病期間認識的,因此兩家人的感情也很好,她們甚至相約搬到一起居住,那樣花費會更少一些。
——她們不可能搬到鄉下或彆的城市去,四個沒有根基的女人,現在這時代的大多數鄉村對她們而言都是極其危險的。不知名的城市更是如此,在索德曼,至少她們知道出事了能去找誰。
從她們這,奧爾沒有得到任何線索,羅莎麗和貝妮的社交圈都很狹窄,她們安靜地生活在自己的圈子裡。
“請問,這間診所的助理,是那位護士嗎?”奧爾意識到到底為什麼不對勁了,那桌子上有兩個筆筒,不是一套的,一個黑色,一個白色,白筆筒裡有有一支粉色的鋼筆,黑筆筒是空的,可白筆筒放在外圍,也就是手更難碰到的位置。
從外形看,這個白筆筒……其實更適合放在護士們的櫃台上。
卡斯羅夫人:“不是。這裡大多數時間的助理是佩德羅醫生的侄子,羅森·佩德羅。”
馬洛尼夫人:“是的,那是一位醫學院的學生,一位謙虛有禮的溫柔紳士。”
“醫學院的學生?溫柔紳士……他是不是個子不高,雖然是單身,但總是將自己打理得很乾淨,衣裳和頭發全都一絲不苟,不善於和女士對話,還過分追求乾淨?”
兩位女士驚訝地看著奧爾,說出來很經典的話:“是的,這就是小佩德羅先生!您認識他嗎?”
“!”奧爾沒想到他真的當了一次大偵探。
他轉身回到了大堂裡,看著佩德羅醫生:“您的侄子在哪兒?”
“您又來懷疑我的侄子了嗎,蒙代爾警官?您的做法讓我不得不懷疑您聲望的正確性,隻因為凶手看似是一位醫生,所以就拚命地尋找被害人身邊的醫……”
奧爾一把將人拎了起來:“你的、侄子、在哪兒?”
“您可以放心,他切不出那樣的傷口,他的手抖!所以他到了現在還隻能在我的小診所裡當助理!”
奧爾鬆了手:“帶走!”
他看向兩位護士:“誰知道羅森·佩德羅的地址?現在一位孕婦已經被殺害,另外一位孕婦也失蹤了,你們不需要擔心失去工作,聖·安德烈斯醫院可以接納你們。並且對於舉報有功的熱心市民,國家也有至少5金徽的獎金。”
兩位護士彼此對視,年長的那個開了口:“他住的地方有些遠,他住在桑格羅大道115號。”
“非常感謝,那麼,請兩位也和我們走一趟吧。”
兩位護士有些害怕,但還是跟上了。
“蒙代爾警官!”兩位母親追了上來,她們大概意識到了什麼。
“請去魚尾區警局吧,夫人們。”
馬洛尼夫人還想說什麼,被卡斯羅夫人拉住了胳膊:“好的,蒙代爾警官,我們不會給您惹麻煩的。”
“謝謝,夫人們。”奧爾向她們敬禮,轉身離開了,“留兩個人在這兒,我們去桑格羅大道115號!”
奧爾走出兩步後,又退回來了,他一把拿起了桌上的打字機。
這世界的語言也是字母體係,巧合的是,也是26個字母,所以這裡的打字機和藍星打字機隻是字母形態不同,但是打字機的布局完全一樣。奧爾作為一個八零後,他上初中時,曾經有一個學年的勞動課就是英文打字課,他接觸過打字機。
每一台打字機打出來的字,就和人的指紋一樣,全都不一樣。他上學的時候也確實是這樣,因為學校裡的打字機每一台都有不同的問題,大多是某個單詞打不出來,或者有的打不了大寫之類的。
奧爾當時沒有細看遺書上的字母,他的注意力在遺書的內容上。重新回到車上,奧爾將打字機朝座位上一放,開始仔細觀察起了遺書。遺書的大多數字母都十分地清晰,但看得都快鬥眼了的奧爾,終於笑了!
這份遺書的其中一個類似於L的字母,它彎鉤的尖尖上缺了不起眼的一角。
奧爾立刻小心地把打字機拿了起來,檢查那個字母,但很遺憾,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打字機的字母是完整的。
這個打字機被保養得很好,看得出來它經常被使用,但沒有任何缺損或不靈活……
奧爾眉毛一挑,意識到自己或許不需要這麼早失望,這可是在診所使用的辦公用品,以助理所在的位置,來來往往的人都能看見他的工作狀況。這得是多魯莽的年輕人,才會在那樣公開的地方打這種要命的東西?
“你知道證明那個人有罪的證據了嗎,先生?”一直睜大眼睛看著奧爾的沙友娜問。
“不,我沒有,這個證據反而證明了那位先生目前為止是無辜的,我得到的全都是間接證據,是猜測,一切都是非常主觀的,我甚至都沒見過這位助理先生。
沙友娜,警察尋找的從來不該是證明某個人有罪的證據,而是真相。假如你在認為某個人有罪的情況下去特意地收集對方的證據,那很容易會發生無意間將所有證據都指向嫌疑人的情況。”
奧爾是對沙友娜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他應該有自信,可不能過於自信,尤其是作為警察,對自己過分自信,早晚要出事的。
“明白了,先生。”沙友娜嚴肅地點頭。
路易斯看著這對兄妹的對話,忍不住問:“你們家族是警察世家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沒錯。”沒等奧爾開口,沙友娜已經回答了。
“那麼,再傳兩代人,或許我們這些私家偵探就沒有工作了。呃,不,還是有的,大概就是要為那些先生太太們查查他們出軌的另外一半。如果是那樣,私家偵探的工作一定無聊到讓人爆炸。”她說著無聊,可眼睛裡流露出的卻是一種向往。
突然,路易斯湊到了窗口:“這附近就是那位羅莎麗的朋友家!”
“先生,看來有罪的那一邊,又得了一分。”
“看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