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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格羅大道115號, 是市區與城郊的過渡帶,這種地方的房價一般來說當然也不高,所以這裡大多是獨棟住宅, 住宅之間的空間也很大。但要在這裡居住,也需要一定的財力, 因為通勤成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在這住的人必須得有錢養馬。
警車在進入桑格羅大道前就停止了吹警哨,奧爾讓伊維爾和雪莉帶了兩位警官,坐一輛普通出租馬車先前往115號,他們等一刻鐘後再出發。
當警車慢一步來到115號時, 這棟宅子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伊維爾站在門口:“我們找到了被囚禁的貝妮·馬洛尼女士, 雪莉正陪著她,但除了這位女士外, 這裡沒有其他人。”
客廳裡, 雪莉正在安慰一位金發女子,對方裹著一條毯子,站在門口, 看見更多的警察到來, 向他們露出感激的笑容。
“貝妮女士, 您是被羅森·佩德羅綁架的嗎?”
“是的,我是!”提起這個,剛才還算冷靜的貝妮立刻激動了起來,“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就是他殺害了羅莎麗對吧?我知道他也會殺我的, 可是他說如果我不配合,就會把我的媽媽也殺掉。
他怎麼會是這種人呢?怎麼會呢?”
她撲在了雪莉的懷裡,嗚咽著痛哭了起來。
“請冷靜下來貝妮女士,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 他大概一個小時前還在這兒。突然樓下有人敲門,他下樓了一會兒,再回來時……”貝妮打了個哆嗦,“他盯著我看,那種……那種眼神……我以為他會殺了我,但是沒有。他、他走了,很匆忙地離開了。”
明明把診所的人都帶走了,但竟然還漏消息了?不對,之前趕走的病人……也不一定那些人就是羅森·佩德羅的同謀,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診所發生了什麼,可能隻是好心地來通知了這位醫生的侄子與診所的助理一聲。
“您知道他的書房在哪兒嗎?他有打字機嗎?或者照片在哪兒?”
“我沒進去過,但我知道他的書房在樓下的左邊。我不知道他的打字機或照片在哪兒,他在家的時候雖然能夠把我叫出來,但他不在家的時候,我就被鎖在地窖裡。”
“好吧,先讓警員們帶您回魚尾區警局,您的母親應該也等在那。”
“謝謝您,警官先生。”被雪莉朝外帶的貝妮忽然一怔,“您、您是蒙代爾警官?謝謝!謝謝您!”
雖然被救,但原本貝妮的臉上依然灰暗,顯然恐懼的陰影並沒有離開她,但當她知道現場的人是奧爾,她的臉上頃刻間已經陽光明媚了起來,甚至腳步都變得輕快了。因為,她確定自己沒事了,安全了。
奧爾微笑著,朝她擺了擺手。
他們在這棟房間裡找到了羅森的照片,以及第二台打字機,他在那個類似於L的字符上,發現了缺角,所有線索徹底地拚合上了。然後……奧爾在這還找到了第二封用打字機打出來的遺書。
再遲一天,貝妮很可能就要踏上羅莎麗的老路了。這家夥確實正在快速“進化”成一個連環殺手。不過,這樣一來,為什麼羅森沒有提前行動,而是留了貝妮一條性命呢?不是說貝妮活著不好,但一般這種連環殺手,都是很難放棄到手的獵物的。
除非他還有後路,而且貝妮活著對他更有用。
拿了打字機,拿了第二封遺書,拿了一部分羅森桌上的文件,特彆是那些有他親自簽名的,這些可以作為對比,證明兩封遺書都出自他的打字機。奧爾還讓狼人們聞了聞第一封遺書上墨水的味道。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遺書上殘存的大多數味道都已經消散了,墨跡的味道還有些殘留。順著這個味道,他們找到了書房的一個緊鎖的櫃子,打開那個櫃子後,在那他們發現了三卷被封存在玻璃盒子裡的打字機色帶。
“這個。”伊維爾將第三卷拿了出來。
讓狼人們聞味道隻是奧爾以防萬一,他真的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現。
這卷色帶幾乎是新的,上麵的字符清晰可見,奧爾能清楚地看見每一個被敲打出來的字符,這就是羅莎麗的遺書。
——打字機的色帶是一卷卷的,使用時,整盤色帶放在打字機右手的卡扣上,再抽出來一頭彆在另外一邊,打字時,正常情況下這個色帶是會打一個字轉一下的,因為如果按鍵固定敲擊在同一個位置上,色帶很快就會被打出一個洞來。
所以如果是嶄新的色帶,上麵就會清楚留下按鍵敲擊的痕跡。但如果使用時間過長,色帶上全是密密麻麻覆蓋在一起的字跡,打字時這種色帶的顏色會越來越淺,甚至直接將色帶磨破。
這個櫃子裡的另外兩卷色帶,就都是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兩卷都被使用得有破洞了,第一卷甚至還有兩排字跡。
“嗯?”第二卷……使用這個的人,好像是在做大量的指法練習。
藍星打字機和電腦,最初的指法練習都是“asdf jkl;”,這一卷色帶也是相仿的情況,雖然因為長時間打字,很多字母已經堆疊在了一塊,但這條色帶的很多部分還能夠看出大量相同的重複字母,甚至還有類似“aaaaaaa”這樣的情況出現。
使用這卷色帶的人,不隻是在練習指法,還在發泄。
第一卷色帶的兩排字跡,是在正常安裝完,無法使用後,再倒過來安在打字機上,這樣相當於一卷當成了兩卷用——色帶如果過細就太容易破裂了,所以一般寬在一公分左右。在安裝色帶的卡扣下麵墊兩個紙圈,將色帶墊高一點,就能正好讓色帶的文字集中在一邊。
打開後,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因為這條色帶上,有著大量的陳舊的汙漬,以奧爾的經驗,這很可能是血跡。
狼人們又試著聞了聞色帶,但是這次比較遺憾。
“血跡的時間太久了,至少在十五年以上,我們隻能聞到極淡的油墨味。”
“十五年……”羅森·佩德羅應該還沒到二十五,十五年前他十歲,難道那時候就開始殺人了?
總之,這些都帶走。
“彼得,你再叫一個搭檔,兩個人留在這。”那家夥已經逃了,但萬一呢?而且這裡作為囚禁了兩位女性的案發現場,也是需要保護的。
“是,先生。”
又找了兩位警官拿著羅森的照片前往總局發通緝令,奧爾就帶著其他人坐上了回家的車。
回到車上路易斯忍不住想抬手握奧爾的胳膊,但又收了回來:“謝謝您,蒙代爾警官!太感謝了!您也真是……太棒了!如果您喜歡女人,而且還沒結婚,那我一定會瘋狂地追求您!對了,這是500金徽!”
奧爾將那張支票推了回去:“路易斯,你知道的,我不缺錢。所以,假如您真的想要在這件事上支付報酬,那麼,就請在魚尾區警局掛職兩年,您看怎麼樣?”
“在魚尾區警局掛職?”
“是的,警局不向您收取任何費用,您當然也沒有工資與福利,隻有一枚警徽和一本警官證。也請不要以為我隻是出於對您的同情,在警局掛職後,我需要您至少每周來警局一趟,為警察們上課。所有警察,無論男女。
我希望您能教導他們一些有用的東西,無論是如何尋找合適的線人,又或者是如何正確地喬裝打扮。其餘您認為有用的東西,也可以教。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路易斯。”
“我最初確實以為您是在同情我,畢竟……”路易斯擺了擺她掛在肩膀上的胳膊,“但您說得沒錯,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我很高興能夠掛靠在魚尾區警局。”
回到警局,馬洛尼夫人其實也是剛坐下沒多久,就被人叫出來認女兒。她已經做出了最糟糕的準備,在看見貝妮時,甚至驚喜得都說不出話來,隻是衝過去與女兒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卡斯羅夫人跟在後頭,先是笑,但很快就笑不出來,她痛哭著轉過了身去。奧爾走到了卡斯羅夫人身邊,把1500金徽的支票遞給了她。
奧爾本來想將兩位夫人的一共2000金徽支票全都還回去的,但思考了一下,沒那麼乾。雖然很殘酷,但奧爾是不可能一直在外邊乾私活的。假如他一分不收的名聲傳出去,那情況會很糟糕。
而且還是那句話,這時代的案子更多的都是隨機犯案,這種的才是最難破的案子。
一旦一群人堵在警局門口請他幫忙,那他幫還是不幫。
“路易斯小姐已經給了我500金徽,1000金徽已經足夠雇傭我和其他人一個白天。”
卡斯羅夫人張著嘴,本來要拒絕的話被她咽了回去:“謝謝,感謝您的高尚,蒙代爾警官。”
“羅莎麗女士葬禮時,請通知我一聲,我希望能為她獻上一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