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蒙代爾警官。”卡斯羅夫人擦了擦眼淚,露出一抹堅強的笑容。
“但是您與馬洛尼夫人這段時間還請……”
“先生,貝殼區分局的局長福維·凱魯賓來了。”舒爾頓突然湊到了奧爾的身邊,說。
“夫人們請先去會客室,我們稍後再談。”奧爾皺眉,他剛剛想說的是請這位女士們暫時在魚尾區安排的地方住上一陣,畢竟羅森·佩德羅目前還不知下落。
雖然綜合其他人的講述,那不是一個悍匪型的連環殺手,但誰也說不好這種人是怎麼想的,在抓到他之前,還是應該保護起三位女士。
貝殼區和魚尾區是挨著的,但那邊的福維·凱魯賓局長,和達利安與奧爾的交流是很少的。提起他,奧爾的印象,就是一個樂嗬嗬的老好人——在總局裡,血族和人類雙方對峙時,這位老好人也很少跟著其他人類警官一起嚷嚷。
“您好,蒙代爾副局長!”看見奧爾的瞬間,有著兩撇八字大胡須的凱魯賓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迎了過來。即使穿著警服,他看起來也更像是一位商人,而非警察。還不是大商人,而是在街上開了個雜貨店,對著誰都麵露微笑的小商人。
“您好,凱魯賓局長……”奧爾原本也是笑著的,可當他看見這位局長背後跟著的人,他的笑容就快速消失了。
個頭不高,167公分左右,衣著體麵乾淨,頭發用發蠟整齊地梳向腦後,一絲都不亂,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有些神經質,而且,他的身上還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這家夥大概率就是羅森·佩德羅。
他跟在凱魯賓局長身後,左邊是一位警官,右手略靠後的位置,則跟著一位衣裝革履的中年男士,以奧爾的經驗,這位八成是律師。
“看來您認出這位先生了,這位羅森·佩德羅先生,他的叔叔和您有些誤會,現在應該正在您局裡做客,我們是來接他的。”
“我是以窩藏殺人犯的罪名逮捕那位尼可拉斯·佩德羅醫生的,而他窩藏的嫌疑犯,正是這位羅森·佩德羅先生。”
魚尾區警局的警官們已經圍了過來,羅森有些緊張,但隻是鬆了鬆領子:“我聽說過您,蒙代爾警官。您是一位公正的人,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解釋的機會?解釋您是如何綁架殺害了羅莎麗·卡斯羅女士,又如何綁架,並意圖殺害貝妮·馬洛尼女士嗎?”
“請冷靜,蒙代爾警官。我不知道羅莎麗女士是被誰殺害的,貝妮·馬洛尼會在我的家中,也不是被我綁架,而是她勾引了我,想要和我發生關係。她是位漂亮的女士,我沒有經受住她的誘惑,帶走了她,我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母親會說她是被綁架了。”
他的律師立刻接口:“我的當事人已經向貝妮·馬洛尼以及她的母親提起了訴訟,毫無疑問,這兩個女人意圖向我的當事人實施詐騙。我也聽說過您,魚尾區的蒙代爾,您可是一位好人。顯然那些女人們,利用了您的善良。
您可真善良,但是又很可憐,副局長先生,您……”
“巴普洛律師,您可真是太失禮了。”凱魯賓局長立刻打斷了這位律師的話。
他一個外邊的人知道個屁,被他譏諷善良的可是個吸血鬼王儲,站在他周圍那一圈有吸血鬼有狼人,沒看那些家夥看著他們眼睛都在發光嗎?這家夥不怕半夜被敲門,他可怕。
“蒙代爾副局長,總之,現在的情況是個誤會,您也看到了,這位佩德羅醫生是一位多麼斯文的紳士,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殺人犯呢?”
“我見過很多比他還要斯文或漂亮的年輕男女,他們都是殺人犯。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不是看他的長相,而是由無數證據組合出的真相。十分感謝您將這位殺人犯帶來魚尾區警局,我的同事。”奧爾抬手就搭在了凱魯賓局長的肩膀上,他能感覺到這位局長被他嚇得打了個哆嗦。
“你們要乾什麼?”巴普洛律師嚷嚷著,因為伊維爾要將羅森逮捕。
“你要乾什麼?阻撓警察執法嗎?!”
“警官先生們!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個女人陷害了我!”羅森驚恐地看向凱魯賓局長。
“當然,我們都知道你是無辜的。”凱魯賓安撫了他兩聲,並沒有追上去,“蒙代爾副局長,我們可以私下裡談談嗎?”
“當然。”
奧爾也沒帶凱魯賓去會客室,隻是帶他走了兩步,在走廊的一側停下了。
“這件案子裡,死去的是兩個娼.婦,但被您抓捕到的,卻是一位謙虛的紳士,一位學習認真的醫學生。到了法院上,陪審團會聽誰的呢?坐在陪審團位置上的,同樣也是一群紳士。
您有著極好的名聲,蒙代爾副局長。到現在為止,交到您手中的案子沒有不破的。您為什麼要為那兩個女人搭上自己的好名聲呢?而且您的行為也不是為了她們好,我相信,佩德羅先生出於同情,很樂意為這兩家可憐人貢獻出一筆金錢。”
凱魯賓說得很好聽,但這就是威脅。
“凱魯賓局長,假如您說完了,就請離開吧。”
凱魯賓歎了一聲:“要不了多久您就會知道,我確實是為了您著想的,蒙代爾副局長。我不會離開的,並且我要求見到佩德羅先生,因為我是他的監護人。並且您不能再沒有我或律師的陪伴下審問佩德羅先生,否則,一切您所獲得的證詞都將是無效的。”
他走到了巴普洛律師身邊,兩人一塊緊盯著奧爾。
“即使您將我們的當事人逮捕了,我們也得見到他,蒙代爾副局長。”
“帶他們去見嫌疑人吧。”這確實是法律規定,奧爾點頭。
兩人離開時,巴普洛律師悄聲對凱魯賓說:“您對那個蒙代爾太緊張了。”
“相信我,他很善於審問犯人。假如佩德羅和他單獨相處,一定咬不住牙。”
好好的嫌犯,到手了卻沒辦法處理他,奧爾叉著腰,心塞得要命。舒爾頓對奧爾比了個“沒問題”的姿勢,這家夥看來又要去審訊室讀唇語了。
奧爾回去與三位女士見了個麵,跟她們講述了一下即將麵臨的問題,羅莎麗的母親卡斯羅夫人義憤填膺,堅決要讓犯人付出該有的代價!但是,馬洛尼母女雖然也在不斷的點頭,可她從她們身上看見了一絲猶豫。
這件事最重要的人證就是貝妮,假如她拒絕作證,甚至更糟糕,直接幫助犯人說假話,那這個案子可就麻煩了。
奧爾回到辦公室,有些頭疼地坐了下來,可他立刻就發現有一封嶄新的書信就落在書桌前——自己回家總是不暢快的,奧爾大多數時間都在警局裡,他乾脆把“信箱”也帶來了。
奧爾眼前一亮,興奮地打開了這封信:親愛的奧爾,就在剛剛,有一陣風吹過我的身邊,它卷著一片樹葉,吹向索德曼的方向,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幻想著化為那片樹葉,讓風將我帶回你的身邊。
當我坐下來拿起筆,有多麼希望我能變成一滴墨汁,浸潤在信紙上,通過信箱的魔法,讓我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和你擁抱在一起。
昨夜的夢裡,我與你共舞,你的指尖一會兒冰冷,又一會兒灼熱。雙唇卻一直是火燙的,我在夢裡儘情地享受著歡樂,蘇醒後卻隻麵對著空寂陌生的房間。
我想去打開皮箱,因為那裡有你的襯衫,可又不敢,因為襯衫的味道正一天一天淡去。我無比慶幸你沒在這,看不見趴在皮箱上,順著縫隙貪婪嗅聞從中散溢出來絲絲味道的我。
是我對你說的,聖約翰節前就會回來,我當時說得那麼地輕而易舉,但此刻……我多麼想趴在奧丁的背脊上,讓她帶我回家。
思念你的加西亞。
奧爾將信紙覆蓋在自己的臉頰上,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達利安坐在他的臥室裡,這裡曾經是他的家,他在這裡居住的時間,遠超於和奧爾在一起的時間。他也曾經無比上心於這個家的裝修與擺設,畢竟那時候的他認為,這裡將成為他最終的歸宿。
事實上,和奧爾在一起的那個家,在購買它的時候,達利安反而沒怎麼用心。不過是因為那地方距離警局很近,也足夠大罷了。對了,還有個寬敞的一樓大廳,所有屬於奧爾的狼人們,都可以在那待命。
不過那時候他對“待命”的設想,有沉悶,有.淫.靡,還有麻木,最好的也是主人能允許他們在那兒織毛衣。他怎麼都沒想到,現在最多的“待命”,是一群人做餐前準備,其他狼人想織毛衣都被趕回他麼自己的家去了。
達利安唇角浮現淡淡的笑容,可很快就消失了。
他不喜歡這,不喜歡這個家了,因為在這,總會讓他以為在索德曼的那一切都是他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