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看到了少女的眼淚,有些大膽地道:
“萊斯利先生,讓一位淑女哭泣,這可不地道!”
“貝莉婭,我送你回去。”
少年不為所動。
他伸手來牽她的手腕,卻被少女甩開了,她胡亂擦了把淚,仰著頭:“蓋亞,連你……也要像其他人那樣、被娜塔西搶走嗎?”
她用可憐的、祈求的、又低弱的聲音道:
“我隻有你一個朋友。”
“唯一的。”
“抱歉,貝莉婭。”少年並不為她的胡攪蠻纏而動容,他歎息,“我不能違背我的承諾。”
“承諾?”
少女幽幽的,又似狠一般,“好!好!”
說著,她狠狠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往外走:
“萊斯利!你會後悔的!”
眾目睽睽之下,少女的傷心欲絕,以及眼裡隱隱的絕望和發狠讓人一望心驚,有人忍不住向她消失的地方看去:
“弗格斯小姐,是、是……糟了!那是伯納湖的方向!”
“弗格斯小姐不會是想不開吧?”
舍監拔腿就跑。
人群跟著她飛快移動,銀發少年眉目微蹙,幾乎在瞬間也跟了上去。
“噗通――”
一道沉悶的水聲裡,湖邊的水草晃了晃,湖麵蕩起漣漪。
有人眼角的餘光看到,尖叫了起來:
“弗格斯小姐,天哪!弗格斯小姐在河裡!”
銀發少年幾乎同時跳入了河中。
柳餘閉著眼睛,在河中沉沉浮浮。
她會遊泳,按捺住試圖拍水的手腳,讓自己不住地像模像樣地“掙紮”,胸口像被巨大的石頭壓著,沉而又沉――
她感覺到了窒息,迷迷糊糊地想:
但願苦肉計有用。
腰間一道臂膀繞了上來,柳餘睜開眼睛。
“蓋……”
才開口,一口水就嗆了進來。
肺疼得像是要爆炸,她開始咳嗽――嘴唇卻被貼住了,少年給她渡了口氣,手腳一踢,水就托著兩人自動上了去。
“救上來了!救上來了!”
河邊一陣歡欣鼓舞。
柳餘隻覺得,自己像是躺在了一片柔軟的草地上,睜開眼,蓋亞的麵孔就在前方。
她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少年起身,她用那隻柔弱的手揪住他的衣擺:“蓋亞,我……”
他扯開了她的手,轉過頭,臉龐濕漉漉的,銀發胡亂地貼在腮邊:
“貝莉婭,輕生可不是什麼值得讚賞的行為”
“少喝些酒。”
柳餘半支起身:
“你生氣了,蓋亞?”
前方的少年轉過身,他的眉目被水淋得濕漉漉,那雙湖綠色的眼睛似水洗過一般,倒映著路邊烏泱泱的灌木,黑漆漆一片。
“不,貝莉婭,生命是你自己的,你有權為自己做主――在清醒的情況下。”
“至於我,做出的承諾,絕不更改。”
少女捂住了臉,似是不堪忍受,哭泣了起來。
掩藏在雙手下的臉,一絲眼淚都沒有。
苦肉計失敗。
如果……激將法呢?
他會惱怒嗎?
柳餘原本並不想將彆人扯進來。
一位追求女子的男人,倘使他三心二意,那能釣到的,最多也隻是和他層次相當的女人;而蓋亞這種注定會開天眼的神o――
三心二意,隻會淪為一場空。
她的目光穿過重重的人群,落到氣喘籲籲趕來的卡洛王子身上。
“既然如此,”少女憋紅的眼睛裡裝滿了傷心,像是抓住最後一棵稻草,“卡洛王子,請問您願意當我禮儀課的舞伴嗎?”
卡洛王子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他抓住她遞到麵前的手背落下虔誠一吻,單膝跪地:
“我的榮幸,弗格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