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眼花, 樂芽仔細看了眼, 真的是傷口。
傷口不小，從眉眼處劃到右臉，雖然不深，但是隱隱的血跡已經露了出來，尤其是這是臉上的傷口。
樂芽看得都觸目驚心。
這麼大的傷口，要是她，恐怕早在發生的時候就會去醫務室那邊檢查了，以防感染。
樂芽的注意力被直接轉移，提醒道：“你受傷了。”
陳漾側過臉, “沒事。”
樂芽問：“你不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嗎？”
陳漾的視線從台階上移開, 重新轉回到她的臉上, 對方的擔憂清晰可見。
他忽然覺得, 這傷口也不是沒什麼用。
陳漾斜斜地靠在牆壁上, “起不來了。”
樓梯間的燈光下, 他的麵部輪廓非常清晰，鼻側處是一片陰影，像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作品, 沒有瑕疵。
樂芽懷疑道：“你摔傷了？”
她一聽就想象出陳漾下樓梯一不小心給摔了，結果臉摔傷了，腿也摔傷了，所以起不來了。
陳漾看了看自己, 一點也不嫌事大，“啊, 對，要親親抱抱才能起來。”
聞言，樂芽目瞪口呆。
她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都快要豎起來尾巴，衝著人齜牙咧嘴了。
陳漾抑製不住地低笑出聲。
樂芽反應過來，臉紅一片，“你真變態。”
她已經想不到詞來形容他了，這個用過的一次又一次地浮在眼前，乾脆拿來用了。
罵的是自己，陳漾半點反應都沒有，反而眼底閃過晦暗，“你繼續。”
樂芽詞窮，不知道該怎麼說好，轉移話題道：“你要是真摔傷了就去醫務室看看。”
陳漾沒應她這句話。
見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樂芽絞了絞手指，一溜煙跑到樓下去了，眨眼間就消失在樓梯處。
陳漾沒想到樂芽跑得這麼快。
剛才的關心，難道就隻是表麵的？
沒一分鐘時間，前方又傳過來腳步聲，樂芽跑到樓梯上，手裡拿著教案，說：“你等我一下。”
陳漾看她又跑上去，有點莫名。
他摸了摸傷口，十幾分鐘前還有點疼，現在已經沒了感覺，和以前相比，這次太小兒科了。
陳漾已經習慣了受傷。
小時候還會被傷得很深，一次又一次，他也是會疼的，也是會躲的，趨利避害。
傻子都知道成長。
……
樂芽回到教室裡，把教案給周老師，然後小聲地找了個借口說肚子不舒服，和他請假。
周老師也沒懷疑，同意了，說：“真的不舒服就去醫務室看看，不要硬撐著，把人撐壞了不好。”
樂芽乖巧地應了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從裡麵拿出來之前張姨放的創可貼，還好剩下兩張。
後排的謝輕語問：“你哪破了嗎？”
她看著不就是出去了一趟嗎，怎麼還受傷了。
樂芽搖搖頭，小聲說：“我回來再和你說。”
聞言，謝輕語倒是沒再問，不過還是提醒道：“你注意安全啊，彆受傷了。”
樂芽嗯了聲，將創可貼捏在手心裡，從後門出去，外麵的冷風吹著人都清醒了很多。
還有十分鐘下課。
樂芽回到二樓的樓梯上時，本以為陳漾還在，結果沒看到人，她捏著創可貼有點不知所措。
盯著空無一人的樓梯口看了半天，她才失望地準備回去，一轉身就看到陳漾站在她身後。
樂芽被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陳漾麵上沒什麼情緒，“你回來了。”
他語氣平平，說完後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坐了下來，甚至還拍了拍旁邊，讓她也坐下來。
樂芽正要拒絕地搖頭，就看到陳漾忽的眯起了眼，伸手就要過來拉她。
她心一跳，連忙坐了下去。
陳漾懶洋洋道：“這才乖。”
樂芽反應過來自己的目的，說：“我帶了創可貼，你要是不去醫務室，就貼一張吧。”
她伸手遞過去，小小的創可貼放在手心裡。
陳漾瞥了一眼，湊到她麵前，低聲道：“我看不到傷口在哪，你幫我貼唄。”
離得太近，呼吸都打在樂芽的臉上。
她沒有和男生這麼親密過，有點反應遲鈍，往後退開一點，這才恢複正常。
樂芽的呼吸都開始放慢，然後停住。
陳漾就發現她沒有呼吸了，沒多長時間，臉就憋得通紅，心想這身體素質也是夠差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提醒道：“你不呼吸，是想因為窒息進醫院嗎？”
樂芽乍然清醒，大口呼吸。
這傻愣愣的樣子看得陳漾直想笑，胸腔震動，低沉悅耳，響在靜謐的樓梯口。
樂芽氣得臉紅，要不是他突然離自己這麼近，怎麼可能她會呼吸不過來。
陳漾停下笑，指了指自己的傷口。
剛剛的話很清楚，樂芽還記得，隻是她有點不願意，但是想了想，現在沒鏡子，他還真看不到傷口。
她猶豫了幾秒，“好吧。”
陳漾把臉湊過去。
離得近了樂芽才看清楚傷痕，像是被刮出來的，很流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再深點就得破相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撕開創可貼，貼在傷口處，覆蓋住那道傷痕，又用小指輕輕地按了按。
陳漾突然說：“啊，好疼。”
樂芽啊了一聲，收回手，擔憂道：“我……對不起，我第一次幫人貼……”
陳漾轉過臉，和她麵對麵，一雙水柔柔的眼睛，仿佛看進了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