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吐出三個字:“騙你的。”
樂芽一愣,隨即推了他一下。
陳漾任由她推,反正推不動,自己伸手碰了碰貼在臉上的創可貼,似乎是被主人攥的時間太久,還有餘溫。
樂芽看著他的側臉,叮囑道:“不要碰水,每天要換,我這裡還有一張。”
她把僅剩的最後一張塞進了他手裡。
陳漾拿到自己麵前看了眼,捏在手裡,忽然問:“你真的不信我是陳漾?”
樂芽沒想到他突然轉到這上麵來,眨了眨眼,說:“我信啊。”
陳漾盯著她,“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樂芽平時基本不撒謊,也不知道自己撒謊時會露出馬腳,被點破後真的尷尬。
她說:“你自己是不是你不是最清楚了?”
陳漾說:“所以我是啊。”
這年頭,現在連名字都不是自己的了,下一次,是不是就要被指著身體說不是自己了。
他越這樣了,樂芽反而越不信。
陳漾看她這表情就猜到她的心思了,在臉上表露無疑,一點心機都沒有。
他眸光微閃,“不是就不是吧,隨你怎麼想。”
總有一天會知道的,現在不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反而更精彩。
樂芽聽他這意思就像是承認了,遂跟著問:“你跟他同班,你知道他平時怎麼樣嗎?”
陳漾這麼和彆人討論自己,用一個他字,感覺十分奇妙,“彆的不清楚,他聽力很好。”
樂芽懵了,“啊?”
陳漾視線轉到她的耳朵上,舌尖卷了卷,真想舔啊。
他恢複原樣,收回視線,意味深長道:“所以……你說話他一定聽得見。”
樂芽被他的眼神盯的耳朵發熱。
她微微羞赧,用手遮住耳朵和助聽器,質問道:“你是故意的嗎?”
陳漾睜眼說瞎話,“不是。”
樂芽哼了一聲,不過礙於對方,不敢哼得太大聲,也就自己聽聽出出氣。
可惜樓梯間裡太靜了,靜到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見,更何況是一聲輕哼。
“這麼關心他?”陳漾眼含笑意,低聲道:“你下次來就能看到陳漾了。”
聞言,樂芽瞬間亮晶晶眼,但是嘴上否認道:“沒有,我沒有關心他。”
她無時無刻都在彰顯著朝氣蓬勃、青春、活力。
而這些恰恰是陳漾所沒有的。
晚自習還沒有下課,整個教學樓都靜悄悄的,尤以走廊為甚,聲控燈不知什麼時候暗了下去。
隻是有教室門口和走廊的燈光照著,這裡不算真的漆黑,還是能看清楚人的臉的。
陳漾揚起唇角,“好,你沒有關心他。”
樂芽這次沒回答,而是站起來說:“我得回教室了,你也不要老是逃課,給老師留下的印象會很不好。”
成績差會很不好,逃課就更不好了。
“嗯哼。”陳漾隨意應了聲,雙手撐在地麵上,仰著頭看她,那雙大眼睛裡映出他的身影。
真好。
以後這雙眼裡就隻有他一個人就好了。
陳漾的眸色漸深,從內心深處湧出一個想法: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永遠不要放出去。
他的眼神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樂芽一直注意著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抵住樓梯的欄杆扶手,才讓她反應過來。
“我回去上晚自習了。”
她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原地,一直到三樓處還能看到陳漾斜靠在樓梯上,看著她這邊。
目不轉睛,神情莫測。
……
樂芽剛回到教室,下課鈴聲直接響了。
“你乾什麼去了?”謝輕語問道:“我剛才沒看錯你拿的是創可貼吧?是哪受傷了?”
樂芽說:“看到一個同學受傷了,就送過去了。”
謝輕語沒懷疑什麼,聽不是她就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是你,嚇一跳。”
樂芽笑了下,“我沒事。”
“你是上課出去一趟都能碰見受傷的人,我怎麼出去一趟連個人影都碰不到。”謝輕語撐著臉吐槽,“我懷疑都是有預謀的,就是等著你的。”
樂芽否認道:“怎麼可能。”
謝輕語哼唧唧,“不可能就不可能咯。”
教室裡很多同學都出去了,隻餘下一些女同學還在裡麵,周小青順勢走過來,“樂芽,你真不知道當時給你搬書的男生叫什麼名字嗎?”
樂芽回道:“不知道。”
周小青央求道:“你就告訴我一聲,再有他是哪個班的,我請你喝東西,行不行?”
謝輕語不勝其煩,“你自己不會去問啊?又不是沒長腿,自己想追人還要問來問去。”
周小青瞪她一眼,“我要是能見到他還用問?”
樂芽不喜歡她的態度,再想到今晚陳漾受傷的事情,鬼使神差地沒有說出來,“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個班的。”
柴米油鹽都不進,周小青被氣走了。
謝輕語開心地鼓掌,“乾得好,月牙,就應該這樣,告訴她她就會所以騷擾彆人的。”
樂芽說:“我……”
謝輕語體貼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
樂芽第一次這樣做,剛才最後被周小青瞪兩眼還有點虛,心跳都快了不少。
她是故意不說班級的。
但是,她也真的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呀。
要說名字,樂芽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但是對方後來的話好像又承認他不是陳漾的意思。
她現在完全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