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人滿為患，嬉戲打鬨。
十七班門口沒幾個人, 梁千撓了撓頭, 說：“漾哥他家裡有點……有點特殊, 就是他爸……”
說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來。
梁千歎了口氣：“這件事說起來比較麻煩, 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我帶你去看行不行？”
主要是太亂了，他說起來自己都會繞暈的，他也是慢慢才隱約知道一點的，還不是全部。
樂芽抿了抿唇：“去醫院看？”
梁千一愣，點點頭：“對，去醫院。”
“受傷是肯定的。”趙明日從後麵伸過頭，小聲說：“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我們也不敢告訴你。”
當時知道事情的時候, 他們兩個翹課過去的，陳漾有叮囑過，不要告訴她。
但是怎麼可能瞞得住。
月考之前那一次被問，梁千就心裡隱隱有數了, 當時是直接扯了個小謊避過去。
但是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來圓，當時兩個學渣, 誰知道第二天正好是月考。
樂芽剛好和陳漾是在第一考場，人來不來是直接能見到的，一天沒見到也就算了, 幾天沒見到，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對勁。
所以梁千預料過自己會被問, 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他還記得那天自己收到消息時去看到的樣子，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傳說中血流成河的畫麵，好像整個人都眩暈住。
陳漾當初收拾學長時也沒這個樣子。
樂芽心砰砰的跳，控製不住地去想歪，問：“他現在是回不了我的消息嗎？”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趙明日怕她哭出來，小聲地說：“摔壞了。”
樂芽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去把東西放下，待會來找你們。”
她說完轉過身就往一班走。
梁千和趙明日看著她的背影，都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喘過氣來。
回到教室時，樂芽一言不發。
謝輕語剛好在，“回去嗎？”
說完後一直沒等到回答，她抬頭才看到樂芽繃著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怎麼了？”
她碰了碰樂芽的肩膀，“考試考差了？”
曾幾何時，樂芽也是這樣問陳漾的，仿佛這個畫麵就還在昨天一樣。
看到樂芽眼淚汪汪卻沒哭的樣子，謝輕語都心疼得不行，拍拍她的肩膀，“沒考好就沒考好嘛，一次月考而已，下次一模重新好好考就行了。”
樂芽梗著聲說：“不是考試。”
謝輕語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還是說：“有什麼事不能過去的，沒事，彆擔心了。”
樂芽從她懷裡離開，說：“我今天不和你一起走了，你先回家吧。”
謝輕語點點頭，“好。”
她仔仔細細看了眼樂芽，還真沒哭，雖然這模樣看起來差不多，但是硬生生忍住了。
一直到梁千和趙明日等在一班外，謝輕語才想到可能是陳漾的事情，心裡麵雖然有疑問，但也沒問。
梁千和趙明日就在教室外，也不敢出聲，生怕多說多錯。
謝輕語出去後，和梁千對視了一眼，然後用手機給他發微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梁千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同樣回複道：“彆問了，這事你彆摻合。”
謝輕語：“我剛剛看到樂芽的樣子有點害怕，你們可彆亂來，要是她怎麼樣了，我饒不了你。”
梁千：“哪敢啊，是漾哥的事情。”
和謝輕語猜測得沒什麼區彆。
她也好像想起來這幾天陳漾都沒和樂芽刷存在感，從昨天開始樂芽情緒就不太對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謝輕語沒再繼續問，和梁千揮了揮手，又重點叮囑了一番，然後才離開。
樂芽從教室裡出去，“走吧，我好了。”
梁千應道：“好好好。”
現在是四點半，外麵天氣已經陰了下來。
一路上，梁千搜羅了幾個笑話出來，想把樂芽逗笑，冷笑話說到最後都是自己停了下來。
就沒一次讓人笑的。
趙明日實在忍受不了這奇怪的氣氛了，戳了戳他，咬牙切齒：“一點用都沒，你就不能安靜點嗎？”
梁千小聲說：“你不覺得這氣氛很不對勁嗎？”
他實在是覺得太壓抑了，所以才想著改善一下，但是看著樂芽不笑的臉，他又默默地放棄了。
不是說女孩子的笑點都很低嗎？
趙明日看了眼前麵的少女，抓了抓頭發，“那能怎麼辦，唉，我也沒辦法。”
他也愁啊。
比起現在，他更愁待會到醫院後的情景。
樂芽聽見他們的對話，終於出聲說：“我沒事，你們不用特意逗我笑的。”
梁千喃喃應了，“好好。”
接下來的一段路程，車裡都格外沉默。
司機感覺氣氛不對，這群小孩子怎麼回事，看著就像有大事發生的樣子，不會是真有什麼事吧？
他特地把廣播打開。
之前有小孩子跳河跳樓，有司機救人的成功事跡，他們車裡都安了一些勵誌的廣播，就等著這時候了。
司機偷偷摸摸地打開，還特地設定了一首歌過後，反正還有十分鐘後才到醫院。
很快，車裡就響起了一段勵誌音樂：“早晨起來，擁抱太陽，讓身體充滿，燦爛的陽光……”
樂芽：“……”
梁千：“……”
趙明日：“……”
老大爺的廣播還在繼續：“……滿滿的正能量，嘴角向下，會迷失方向，嘴角向上，蒸蒸日上。”
司機看了眼三個人的表情，發現還挺有用的。
這個是最近流行的《滿滿正能量》，聽了會上癮，他就給下載到了自己的列表中。
雖然不是早晨，但很正能量嘛。
一路上這段話重複了無數遍，終於在第二十遍的時候到了第一醫院外。
梁千從車上下來後摸了摸額頭，“這司機是不是鐘愛這個啊，太有畫麵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