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胥晷此刻產生了一種正被命運牽著走的強烈不妙感。
邊上的沈星流點頭:“我大略已經明白。”
這個副本的機製倒不複雜,目前可以確定的一種進入方式是“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
比如衛胥晷,就是發現步無尚的存在被某種力量所抹去,才會被拖進來。
至於程亭羽,可能是發現了原本住在對麵的鄰居被所有人遺忘,才跟著走進了副本。
沈星流往窗邊看去,頓時覺得老同學現在的遭遇多少有點自作自受在裡頭。
不過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難免會遇見些問題。
因為程亭羽同時也是造夢家。
世界絕不存在任何一塊拚圖,能夠填補造夢家不見後留下的空白。
當年秩序之塔的隕落影響了整個世界,大賢者亦然。
倘若造夢家忽然消失不見……沈星流僅僅是想一想,就覺得結果有些恐怖。
屬於夢境的力量,哪怕隻有一部分泄露到現世當中,也會給很多人帶來滅頂之災。
還有存放在培育區裡的諸多夢境之種,帶著明顯的怪誕、無序等特征,一旦失去控製,連晨曦等級的能力者進入其中,都可能葬身其中。
沈星流環顧四周。
能夠影響命運的副本,隻能出自老同學之手,可這樣一顆珍貴的夢境之種,又怎麼會流失在外?
衛胥晷:“我們應該先想辦法跟……”出於對亂刷狀態的擔憂,省掉了後麵的“步無尚彙合”五個字,讓邊上的人意會。
她雖然還不清楚破局的思路,卻知道應該逆著副本的機製,儘量把被分散到各處的參與者彙聚起來。
沈星流:“那個小姑娘現在在……”
衛胥晷:“據我所知,督察官閣下大部分時候都在工作。”
沈星流:“沒有下班時間?”
衛胥晷冷冷道:“沒有下班時間。”
她並不擔心自己給不知在什麼地方待著的步無尚刷一個“好逸惡勞”狀態,一方麵是[言出如反]有著自己的能力範圍,不能對全世界起效,另一方麵則因為真要把狀態刷上了,對一天能加班二十三小時的督察官閣下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沈星流思考:“督察隊的安保挺嚴格。”
衛胥晷:“這裡不是……”她用口型說出了“副本”兩個字。
沈星流再次看了老同學一眼:“所以隻會變成難以預測的嚴格。”想了想,道,“總體來說,我們應該慶幸,這裡還有著基本的運行邏輯。”
衛胥晷聽著對方的話,也點了下頭。
她會願意待在小木屋當中,也是有著“小木屋是姑母的住所”這個邏輯做支撐,而程亭羽得到的人設則更生硬一些。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她才跑出了自己的活動範圍,達成了跟友方單位彙合的成就。
沈星流:“去督察隊裡找人不大容易,不過我們能以‘螺絲刀’的名義給那個小姑娘發公函,讓她自己出來跟我們見麵。”
衛胥晷:“你身上有螺絲刀的公函?”
沈星流:“沒有,而且也拿不到……”
程亭羽忽然開口:“不用擔心,他會偽造。”
衛胥晷看了過來。
或許是察覺到鄰居的疑惑,程亭羽難得多解釋了一句:“請假條。”
衛胥晷聯係上下文,覺得應該是沈星流曾經偽造過請假條,所以給了程亭羽充足的信心,相信對方也具備偽造“螺絲刀”公文的本事。
她的目光在房間中另外兩人身上掃過——雖有疑心,不過衛胥晷其實無法確定程亭羽是誰,畢竟大賢者的學生不少,程亭羽又表現出了明顯的密瞳類能力。
沈星流不愧是製造商的容器,造自己的假的時候,同樣是一把好手。
僅僅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沈星流麵前就多出了一張紙,哪怕讓程亭羽過來看,得出的結論也是“一封足以以假亂真的‘螺絲刀’公文”。
沈星流:“我會把公文投遞到螺絲刀那邊,一切順利的話,等著人來見我們就行。”
公文製作完成後,沈星流自己出門投遞,不過衛胥晷覺得已經聚集起來的人,最好彆二次分散,還是拉著在窗邊發呆的程亭羽趕上了某位業務員。
*
帶靠近督察隊場景時,沈星流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塑料盒子——非密瞳玩家也能看出來不對,裡麵搖漾著令人聯想到傍晚的一抹昏黃。
沈星流看著盒子,低聲道:“當時的我也是挺有先見之明的人……”他看著手中的塑料盒,自己的神情也像是被籠罩在了一片黃昏當中,“倒是沒想到,能一直保留到現在。”
畢竟在最開始,那隻是為了方便合作完成小組作業才做的準備。
造夢家雖然不會主動跟同學打成一片,不過要是同學有需要,態度熱情地表達出想複製祂力量的意願,也不會堅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