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對帝國元帥艾爾維斯的評價很統一:他是強大、優雅且冷漠的。
民眾們崇敬愛戴這位戰神,卻也和他有著天然的距離感。要說有什麼時候大家能夠感覺和這位帝國之光的距離接近一點,那必然是和巫盞有關的時候。
就很奇妙,一個是冷冷清清的大美人,另一個則是強大冷漠的元帥,但兩者相處時,絲毫沒有違和,甚至隱約能看出元帥對巫盞的偏愛。
冷漠寡言?不存在的。
在此刻,在這個並不算寬敞的臥室裡,艾爾維斯那低沉的嗓音絲毫沒有外界所熟悉的冷漠,而是極儘溫柔繾綣的,如同他的動作那樣。
那聲呼喚很輕柔,落在巫盞耳中,讓他幾不可查地微顫了一下。
他愣了幾秒,本就霧蒙蒙的眼睛又多了些水光。
“怎麼突然這麼喊。”巫盞把臉埋在枕頭裡,擋住自己泛紅的眼眶。
“很早之前就想這麼喊了。”
艾爾維斯輕輕把人扳回來,看著伴侶的表情,小心地提起當初那個幻境。
“當時我就想這麼喊你了,倦倦明明是那麼可愛的小朋友。”
最漂亮可愛的那個小朋友,不該被人用厭倦煩躁的語氣來嗬斥名字,也不該孤零零的沒有夥伴。
哪怕巫盞的師父後來給他換了個名字,有了祝福和期待,曾經的那個名字也仍然是一道經年的傷疤,從未得到治愈。
艾爾維斯不想讓伴侶回憶起這個名字時,想到的仍然是不好的記憶。
元帥換著好幾種稱呼,不厭其煩地喊著巫盞。
巫盞表麵看似不太耐煩地應著,抱住艾爾維斯的手卻沒有鬆開。
他知道,他的雪豹在儘自己所能撫平他的傷口。
等到這一輪交融碰撞終於停歇下來,艾爾維斯輕輕咬著巫盞的耳垂,又換了個稱呼。
另一個他很久之前就想喊的稱呼,那甚至是幼年體的自己努力恢複成年體的動力之一。
艾爾維斯注視著巫盞濕潤的黑眸,聲音沙啞地喊道。
“……寶寶。”
巫盞從歡愉的餘韻中緩慢回過神,怔然地眨了眨眼,一瞬間有種時空錯亂和身份對調的恍惚感。
巫盞想起了剛認識艾爾維斯的時候,對方還是一隻幼年體的小雪豹。
他從黑市的角鬥場回來那天,小雪豹能力失控,陷入了幻境之中。他把小雪豹從幻境裡帶出來,並在對方的挽留之下脫口而出了一聲寶寶。
現在,這個稱呼由當初那隻幼崽對他說出。幼崽早已不是懵懂無知,變成了最厲害的帝國元帥。
當初那句寶寶,巫盞喊得清冷溫和,是純粹的對幼崽的安撫。現在由雪豹本人喊的寶寶,同樣是溫柔的,但又帶了截然不同的憐愛。
那是對伴侶的濃烈愛意。
那本就悶熱的空氣,因為這個稱呼,似乎又灼熱了一些。
艾爾維斯滿足地看著巫盞極其難得的害羞模樣,邊回憶邊說。
“我一直都記得當時的情況,小巫對小雪豹很有耐心。”艾爾維斯說著,居然還有些吃小雪豹的醋。
嘖,幼年體的自己真是好大的福氣。
巫盞對上艾爾維斯含著溫柔笑意的銀色眸子,不僅是眼尾和臉頰是紅的,現在連耳尖都是紅的了。
但巫盞不得不承認,他其實喜歡艾爾維斯這樣喊他,也喜歡看艾爾維斯為他情動的模樣。
巫盞抬手按住男人的後頸,讓他往自己的方向再靠近了些,隨後吻了上去。
……
擁有雪豹和饕餮血脈的元帥比巫盞的體力好了太多。
溫柔的溫存過後,巫盞疲倦地艾爾維斯懷裡睡著,毫無防備地任由他帶自己去洗澡。
隻不過在睡著的前一秒,巫盞感受到某些融化而滑落的白霜,後知後覺了一件事。
他家雪豹,似乎這幾次都沒有戴套。
“……”
算了……好像不是什麼大事。
巫盞帶著滿身的雪豹氣息,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亮了,光線從窗簾縫隙漏進來。
巫盞發現自己被男朋友牢牢地抱在懷裡,男朋友還沒醒,但下意識地撫了撫他的後背。
巫盞小幅度地動了一下手指,卷住艾爾維斯的銀色長發。
他們纏綿的時候,巫盞因為被折騰得迷離,扯了好幾次這些長發,幸好艾爾維斯的發質很好,沒扯掉。
卷了幾圈玩了一會,巫盞抓住艾爾維斯的手腕,仔細檢查。
嗯,在把他反複吃掉之後,饕餮的力量已經壓製得差不多了。
就在巫盞還想有什麼動作時,抱著他的男人抬起手,在他頭頂揉了一把。
“醒了?”巫盞翻了個身,趴在他身上看他。
“嗯,小巫早上好。”
艾爾維斯笑著睜開眼。他沒說,其實早在巫盞卷他頭發的時候他就醒了。
懷裡的人像是小貓抬爪一樣碰這碰那,玩得還挺開心,元帥先生沒舍得打擾。
巫盞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已經沒有想要吞噬的想法了。”艾爾維斯用鼻尖蹭了蹭巫盞,笑道,“下次催動能力應該可以自由控製了,多虧了我們神奇小巫。”
兩人在床上溫存了一會,起床洗漱。
巫盞坐起來,身上蓋著的被子隨之掉落,露出了裡麵的軀體。他的皮膚白皙細膩,紅痕錯落,是勾人的頹靡。
艾爾維斯眼神微黯,殷勤地給男朋友套上衣服,心裡充盈著極大的滿足感。
兩人乘坐小型飛行器,回到軍隊駐紮的主區。從半空看過去,軍隊的後續治療和訓練都很井然有序。
中心大樓前。歐文和常杉本來在分析數據,一抬頭看見元帥和巫盞從道路儘頭過來,立刻激動地敬禮:“元帥!巫顧問!”
他們這激動的一嗓子,立刻拉過了周圍將士們的注意力。一群人紛紛對他們倆敬禮,欽佩和感謝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不會忘記,元帥是如何鎮守戰場,在最危險的前線作戰,也不會忘記巫盞宛若天神降臨一般,切入戰場大殺四方。
哪怕兩人沒有明說邀功,將士們也知道,有許多致命的危險攻擊是被他們擋下來的。
艾爾維斯在人前保持了元帥氣場,詢問這幾個小時的情況。巫盞則是回歸本職的疏導工作,布了個聚靈陣,幫那些被侵蝕的士兵們進行科學和玄學的雙重療養。
做完這些,巫盞跟著艾爾維斯到了一間數據資料室。
“那兩個幕後推手的資料,已經全部整理完成。”艾爾維斯打開一台光屏,展示出這些資料。
“整理數據之後,我們發現在此之前的數十年,其實已經有多次打擊過他們手下勢力的行動,比如人口販賣和非法走私實驗裝置。”
“但他們很謹慎,沒有暴露彼此之間的關係,對外運輸出去的物資是通過星盜途徑走私,並偽裝成星艦墜毀的方式,所以我們沒有發現。”
艾爾維斯說到這裡,為整個聯邦軍部感到羞愧。
和危險種族勾結的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他們理所應當地忽略了這個可能。
如果不是巫盞的卦象提供了線索,後方遍布的這些勢力不一定能夠如此完美地控製住,也就沒辦法切斷那幾個叛徒的後路。
巫盞嗯了一聲,開始看這些資料。
最前麵的是那個自我改造的獸人的生平資料。特萊瓦出生於一個普通家庭,原型種族是兔科,自身體質較差,在幼崽時期經常被欺負。後來考上中心星域的一所軍校,但實訓成績永遠墊底,被孤立霸淩,消極退學。兩年後,他在科研院副院長手下工作半年,最終徹底消失。
“小巫看這裡。”艾爾維斯打開一個附在下方的新聞鏈接,“二十五年前,他乘坐的星艦在B星域受到蟲族襲擊,救援結束後,有三人失蹤,包括他。”
在那次之後,特萊瓦就在機緣巧合之下開始融合蟲族基因。
他對力量的渴望與追求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甚至想要讓整個聯邦帝國都進行一輪新的力量改造。於是他開始使用幼崽進行實驗,專挑那些沒有人看管的孤兒。
巫盞看向資料圖片的眼神沒有任何溫度。
特萊瓦的經曆慘嗎?確實很慘。
可因為他那偏激病態的想法而死的無數個冤魂更慘。
而且……死去的大多都是幼崽,是那些本就掙紮著艱難存活,還未來得及感受浩瀚星空就逝去的幼小生命。這些小可憐又憑什麼要為另一個人的執念買單呢。
如果特萊瓦沒有做出這些事,巫盞或許還會為他不平,但他選擇成為加害者……那這樣的人不配得到同情。
巫盞麵無表情地點擊切換,換到另一個人的資料。
董向明的資料要簡
單一些。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種族極端分子,強烈的憎惡獸人,認為他們傲慢又低劣,仇視著整個聯邦帝國,一並仇視那些和獸人關係好的純種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