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風光的活,要麼決絕的死。
很快,朱棣率兵夜奪北平九門,之後就以祖訓,“誅奸臣,靖國難”為名出兵。
“在這之前,我從未想過要率軍攻向自己人。”朱棣像是看電影一樣,看著戰場的一幕幕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看到了自己的軍隊在對戰中幾乎所向披靡的時候。
朱棣的心裡複雜萬千。
“若是父親能夠見到這一切,我想讓他知道。我!朱棣!會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薑煙看著走近了那一幕幕幻境的朱棣,他在幻境中殺紅了眼。
同樣都是姓朱的,既然隻有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人才可以堂堂正正,無所畏懼的活著。
那麼,就換成他去坐。
他坐,一定比那個隻會聽幾個老臣話的毛頭小子好。
建文三年,在燕軍渡江,直奔應天府。而後,一場皇宮大火,成就了明朝二代的雄主,明成祖。
他眼中的那個毛頭小子卻在大火中失去蹤跡。
南京的皇宮裡還彌漫著火燒的味道。
朱棣穿著厚重的鎧甲,一步步走到最上麵。
他曾經無數次在底下的大殿,抬頭仰望父親。
如今,他走到了這上麵。
大殿的周圍還有倒下的屍體,外麵的宮人們四下竄逃,燕軍的嗬斥聲不絕於耳。
“當皇帝的滋味,怎麼樣?”薑煙抬頭看著朱棣,他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隨後,朱棣的唇角緩緩上揚,笑聲從他的唇齒間泄出,愈發明顯起來。
“當皇帝的滋味?”朱棣輕輕拍著身下的龍椅。
掌握生殺大權的感覺當然好。
可坐上這個位置後,他突然就明白為什麼父皇當年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會針對功臣,針對商人,針對丞相之位。
都說高處不勝寒。
他到了這一刻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
朱棣站起來,之前的複雜情緒和頹然儘數消散。
當皇帝,要虛偽。
所以他要讓自己得位的原因必須正確。
他沒有篡位。
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
當皇帝,要威儀四方。
所以他要建造最大的海船,要讓當年大唐萬國來朝的景象在他所治理的大明再現。
不僅如此,他還要施威八方,讓外邦的人都記住大明皇帝始終是這天下共主!
當皇帝,要青史留名,讓後人仰望。
所以,朱棣派人編撰《永樂大典》,要成就一本萬書之書。
朱棣的步伐越走越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站在皇宮的城牆上,看著前方。
“我曾經以為,當了皇帝就可以毫無顧忌。可以做自己許多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情。”
朱棣背著雙手,指著身後被大火燒過的宮殿,說:“可後來才知道。我握住了權利的同時,也背上了枷鎖。”
不管他再怎麼粉飾太平。
奪取侄子帝位的事情像是一根刺,紮在朱棣的心裡。
他堵不住悠悠眾口,也不能讓所有人都忘記這件事情。
所以,他選擇離開南京,遷都北平。
北平才是他的龍興之地。
不僅如此,那裡還有他奮鬥半生,與之對抗的敵人。
大明的戰爭從未結束。
而大明的天之子,鐵血才是他的本色。
幻境裡的朱棣逐漸沉迷在他守護的帝國中,薑煙看著他抬手一揮,幻境中的紫禁城拔地而起。
再翻手一覆,大明鐵甲出兵的同時,南方的港口也有大船緩緩駛出。
幻境在這一刻成了朱棣手中的玩具。
薑煙看著南方的巨木從深山中順水運出,隻兩湖之地便有十萬民眾入山。
還有山東燒製的城磚、蘇州鬆江製成的“金磚”。
舉全國之力,修建紫禁城的同時,朱棣還不忘率軍出征。
整個大明由上至下的,都忙碌起來。
“鄭和可在?”朱棣看著還未建成宏偉宮殿的空地,胸中氣概萬千。
但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鄭和安靜的出現在朱棣的身邊。
儘管是宦官,可鄭和不僅容貌俊美,身材還孔武有力。
在外交官的這個身份之前,鄭和在朱棣身邊其實也時有作戰。
靖難之役時,鄭和在戰場上更是多次立功。
作為朱棣的親信,由他遠航西洋,也能代表他的形象。
“皇上!”鄭和跪在朱棣身邊,雙手捧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抬頭仰望他的皇帝陛下:“臣,定不負陛下囑托!”
薑煙完全插入不進去這君臣之間。
準確的說,是她隻能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朱棣在位時的一切。
如果說朱元璋不願麵對的是妻子和長子的離去。
那對他來說是痛徹心扉。
那麼,朱棣不願意麵對的,是有人對他的皇位指指點點。
包括,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做出的所有決定。
所以,薑煙完全涉足不了朱棣掌控的幻境。
她隻能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好在,如今掌控權按照他們進入幻境之前的安排,到了鄭和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