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也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
不過幾十年,從太宗手中傳下來,蒸蒸日上的大唐,就變成了如此模樣?
如今,李隆基甚至還想要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女人頭上。
“你無事的時候,便可以將她從原本的丈夫手裡奪過來。你如今有事,一切罪責又由她承擔。李隆基,你怎麼會是如此沒有擔當的男人?”
上官婉兒擰著眉,隻覺得多看李隆基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你……以為當皇帝是好玩嗎?”
“我難道就沒有做好事嗎?你們隻會盯著我的錯處,我也是好皇帝!”李隆基受不了這幾個女人的嘲諷,瞪著太平公主和薑煙幾人,怒吼:“若非武後亂政……”
“母後亂政?她亂的政,便是科舉選出了你早些年用的能臣賢臣嗎?你手中的賢臣良將,哪個不是從母後時期的科舉武舉中選拔出來的?”太平公主冷笑,都不屑於跟李隆基掰扯這些。
有太宗到兩位兄長給打下的底子。
一無世家貴族鉗製,二無李氏皇族作亂,三無外戚做大。
李隆基執政早期可比前麵幾位皇帝都要輕鬆得多。
就這樣的好局麵,也能生生被他糟蹋成如今。
國破家亡,兵荒馬亂。
太宗時期的雄渾唐軍,到了李隆基手裡變得不堪一擊。
“募兵……”上官婉兒也搖頭歎氣。
就算府兵製度敗壞,募兵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甚至會讓整個大唐的軍隊走向更嚴重的潰散。
“當年大唐軍隊所向披靡,就是因為軍隊團結。如今你以募兵形勢充盈軍隊,卻猶如一盤散沙。”上官婉兒說不下去了。
乾脆走到薑煙和楊玉環的身邊,拍拍楊玉環的肩膀,低聲道:“不必難過。看到了這些,那待會兒你回去再拋棄他奔向新生活就可以更徹底一些了!”
免得還要因為早些年的感情,反倒是不利索。
“我隻是……”楊玉環感激的看了眼薑煙,輕輕擦拭臉上的淚水。
她一直都清楚,李隆基對自己的愛,不過是逗弄上心了的小貓小狗。
隻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在江山的麵前,輕得沒有一丁點的分量。
“閉嘴!”李隆基怒視上官婉兒和太平。
話音剛落,幻境中傳出士兵們陣陣歡呼聲。
被高力士勒死的楊貴妃,屍體搬到眾人麵前。
陳玄禮解下盔甲向皇帝謝罪。
唐玄宗自然是激動得扶起陳玄禮,好一派君臣和諧。
如果,大家都看不見被勒死的楊貴妃的話……
那身華貴的錦繡衣裳,頭上依然是珠翠金飾。
貴妃閉著眼躺在一塊木板上,軍隊就從她身邊疾馳而過。
那個曾經與她鴛鴦交頸的男人,在軍隊的護送下離開,頭也不回。
隻留下幾個小兵,處理貴妃的後事。
她還是那朵最嬌豔的牡丹花,隻是如今花期一過,花瓣凋零。
這世間再無楊玉環。
也無人再能跳出那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霓裳舞。
“這就是你的愛嗎?”薑煙看著被太平和上官婉兒壓著趴在地上的李隆基:“你看看這裡的一切。看看周圍的百姓,你真的見過嗎?真的愛過嗎?”
薑煙曾經以為,李隆基在江山和美人之間,選擇了江山。
現在想想。
李隆基不是選擇江山,而是選擇皇權。
江山中有子民。
他的眼中隻有自己。
“你們知道什麼!”李隆基抬起頭,起身看著大軍離開的方向:“你們什麼都不懂。沒有當過皇帝,又怎麼會知道我的難處?”
“如今隻會在這裡馬後炮。你們如今說的這些,我也能說。說到底,你們就是不甘心輸給我。”
李隆基轉身,看向薑煙:“你要看幻境?我偏不讓!我不好過,你們誰也彆想好過!”
說完,李隆基笑得猖狂。
周身幻境突然出現要崩塌的樣子,所有畫麵像是憑空生出一圈圈的漣漪。
“啊!”薑煙隻覺得腦袋生疼,痛苦的閉著眼睛蜷縮下來。
“你敢!”太平公主明眸生怒,衝上前一腳踹在了李隆基的胸口。
楊玉環連忙扶著薑煙,對著李隆基大喊:“你瘋了嗎?這與薑姑娘有什麼乾係?”
“如果不是她,我怎麼會如此狼狽?她是不在大唐,若是在,我定要誅她九族,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李隆基厭惡薑煙,厭惡透了。
如果不是薑煙,貴妃怎麼有膽子頂撞自己?
還有這幻境。
他們就是要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無視他的功績,隻會拿捏著那些錯處無限放大。
這不公平!
憑什麼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的時候,看到的就隻有她們的好。看不到她們私德不修,玩弄權術的一麵?
憑什麼李白和杜甫就可以被稱頌,卻不說李白還曾做永王幕僚,也是個叛賊呢?
她們就是看自己不順眼,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成為大唐的罪人!
他偏不讓她們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