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奉歎氣。
這卷《傷寒雜病論》到他手中時,已經殘破,許多內容都模糊不清了。
“所以,您是因為如此才信奉道教?”薑煙覺得很有意思。
中醫博大精深,也讓現代許多人質疑的便有這些原因。
張仲景儘管從小是學習儒家思想,可在醫術上卻吸收了不少道家精華。
將人分為陰陽內外。
有些人內虛外陽,有些人則是反過來的。
甚至有些人上半身是陽,下半身是陰。
中醫奧妙,這才隻是冰山一角。
如果董奉在兩千年前曾經看到過張仲景的醫書,而此時道教萌芽,他會為此信奉也不是不可能。
比起張仲景的長沙之行,華佗還曾當過曹操的大夫。
董奉的人生其實相比之下更為平凡。
不是每天都會有人來找他看病。
但董奉每天都會扛著鋤頭去田間門種地,腰上彆著一卷竹簡,準備待會兒歇息的時候看。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時遇見刮風下雨,董奉就在屋內泡一壺茶,看看典籍,撰寫自己的行醫手稿。
像是一個脫離了凡塵俗世的仙人,隱居在廬山之下。
薑煙這幾日跟著董奉一起的,甚至幾次都有要跟著羽化登仙的感覺。
坐在蒲團聽著外麵雨聲。
雨滴打在小屋不遠處的杏林上,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薑煙睜開眼睛,突然笑起來。
“姑娘在笑什麼?”董奉整理衣擺,問薑煙。
薑煙輕笑著乾脆全身放鬆,坐在蒲團上笑道:“是想起了我那個世界對您的一些記載。”
在三國那些人到現代的那天晚上,薑煙就好奇的搜索過“建安三神醫”的部分資料。
張仲景和華佗都有相關事情作為記載。
可論道董奉的時候,大多都像民間門傳說之類的故事。
薑煙把自己的發現說了之後,董奉也捋著胡須哈哈笑起來。
麵對著外麵淋漓細雨,隻說:“那也挺好,至少兩千年後的人都知曉,我可是學過道的。”
時隔兩千年還能記載自己的興趣愛好,董奉實在覺得這種感覺奇妙。
又說:“況且,我一直都不認為我是神醫。”
去往現代,董奉覺得自己可以見到張仲景和華佗就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
至於自己竟然能夠與這兩位並列,董奉是非常震驚的。
“我不過是做了一個大夫應該做的事情。那些百姓為我種杏,不過是與我的一場交易。我不想做那些分文不取的聖人。”董奉指著自己的肚子,笑得坦然:“我亦是個普通人,也有五臟廟要祭。喝風飲露我活不下去的。我想,那些百姓也應當更希望我活著。”
大夫也是要活著的。
難道就因為是大夫,所以道德標準就一定要比彆人高嗎?
“種下這一棵棵杏樹,來年我有杏子,他們也能得到好的診治,何樂而不為呢?”
薑煙望著雨幕後鬱鬱蔥蔥的杏樹,上麵隱約可見點點嫩黃色的杏子藏在樹葉之間門,她重複道:“是啊,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