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來古代的時候,萬分不願,抱著渺茫的希望,寧可從山崖上跳下去,也要回去。現如今明白是回不去的,冬日生的那場重病叫她惜命,可惜命也並不是怕死。
叫林容自己來選,扭曲自己,一輩子跟在陸慎這樣喜怒無常的人身邊,服侍他順從她,把自己變成真正的古代女子,那恐怕比死更煎熬、更恐怖。
林容轉頭,忍著手上的劇痛,定定望著陸慎,聲音雖發抖卻十分堅決:“君侯富有四海,威加海內,為什麼不肯成全一個弱女子呢?”話雖恭維,也承認自己就是崔十一娘,隻不過,不想回去的意思卻十分明白了。
陸慎斂了斂笑意,指著窗邊的一盆開得正盛的菊花,不答反問:“這樣的菊花,裝在雍州侯府的琉璃樽裡,才適宜。你說,是不是?”
林容的手腕此時已經痛得過去了,開始發麻,心知陸慎暴虐,今日恐怕難以善了,終是鬱氣縈胸,不吐不快,冷笑道:“君侯沉迷床笫之事,豈不知這樣的事,要你情我願才好。”
你情我願?她跟誰你情我願,叫她肚子裡懷著孽種的奸夫?都懷上孽種了,自然是已經不知你情我願多少回了。藥鋪臨河而建,窗戶開了個小縫,晚風襲來,吹散那婦人額前散落的幾縷青絲。陸慎恨恨地想,這青絲也必定叫那奸夫你情我願地撫過了,這遠山眉也叫那奸夫吻過了……
你情我願,你情我願,好一個你情我願!
陸慎此時臉上已瞧不出絲毫笑意來,那婦人的聲音仿佛都變得縹緲了,一時遠在窗外的水麵,一時輕撫在耳旁:“況且我如今已經出家,儘棄塵緣往事,難道君侯要強逼世外之人麼?”
陸慎冷笑兩聲,放開林容的手腕,後退幾步:“好一個你情我願,又好一個世外之人,哈哈!出家的世外之人,跟誰你情我願地有了肚子裡的孽種?”
孽種?林容不知他何意,此時又悲又怕又怒,哪裡還能想起‘滑胎藥’這一節呢,又見陸慎揮手:“爾等退下。”
沉硯跟隨陸慎多年,不說明著吩咐,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哪裡不知他要做什麼呢,歎了口氣,命人黑甲衛都退出門外,瞧著對麵是綢緞鋪,命人抱了數十匹,把那藥鋪四周統統圍了個遍。
林容見兵甲都退出去,不一會兒整個屋子都漸漸黑了下來,隻透著些微光。猶自驚疑,又見陸慎把藥鋪角落裡供奉的一尊黃銅觀音移到當中的桌上,嚇得連連後退,推開臨河的窗戶,就要跳下去。
陸慎一把拉住,順勢勾到懷裡,冷聲道:“妙玄法師既是出家之人,就在這大慈大悲的觀音像下,叫本侯領略一下,什麼是法師口中的你情我願吧。”
說著把藥櫃上的醫書、藥材、稱藥材的戥秤統統撫落下,解開腰帶,一步一步逼近。
在林容做君侯夫人那幾個月,隻有她百般順從陸慎的份兒,這床笫之事,隻要陸慎一時來了興致,也不管是在內室,還是在書房、馬車上,隻要他要,林容就得給。
可那好歹是無人之處,現在這藥鋪外站著數百黑甲衛士,但有動靜,便會叫人聽得一清二楚,陸慎……陸慎竟要如此羞辱她?
林容叫他逼到牆角,抵在一副昏黃的畫卷前,又是絕望又是憤怒,奮力揮手過去:“陸慎,你不是人!”
這一巴掌,林容使足了力氣,陸慎也並不躲閃,頓時臉上浮出紅痕,嘴角也流出一絲鮮血。
他不怒反笑,俊美的臉上帶著血絲,形如鬼魅,已經入了魘,哪裡還能聽進林容的話呢?
陸慎伸出大拇指,不知往林容脖頸什麼地方輕輕一按,林容嚶嚀一聲,頓時全身毫無力氣,癱軟在他懷裡。又不知從哪裡尋出一枚紅色藥丸,強喂著林容咽了下去。
林容開始時尚不肯,藥力催發出來,便做不得自己的主了,渾身燥熱,昏昏然不知何處,偏著頭依偎在陸慎肩上,羅衫儘退,一雙明月貼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圓。
自是:
紗櫥月上,並香肩相勾入房,顧不得鬢亂釵橫,紅綾被翻波滾浪。
花嬌難禁蝶蜂狂,和葉連枝付與郎。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站著的鐵甲衛具點起來火把,裡間這才漸漸**漸歇息,林容強撐著從藥櫃上坐起來,額間後背具是一片冷汗,一臉衰敗的蒼白,語氣仿若死亡般空洞,定定望著陸慎:“陸慎,我恨你。”
從沒有像今日這樣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