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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秦秋婉回去後,關在房中折騰半晌,又睡了一覺。
睡醒已經是午後,陪嫁丫鬟巧兒幫她穿衣時,欲言又止:“夫人,奴婢打聽過了,方才您回來之後。姑爺和老爺夫人都去了前院,表姑娘也在,後來老爺夫人先出來,姑爺和表姑娘單獨待了一刻鐘,再出來時,表姑娘眼圈通紅,似乎哭過。”
見主子麵色平淡,巧兒忍不住提醒:“夫人,男女有彆,就算是表兄妹,哪怕感情再好。也不好單獨呆這麼久,再說,表姑娘對著姑爺哭……好像不太妥當。”
秦秋婉將釵插到頭上:“知道了。”
眼見主子還是不在意,巧兒再焦急也隻能忍著。
當日夜裡,秦秋婉一身白色中衣正靠在床頭看書,李澤彥跌跌撞撞奔進門,滿身酒氣倒頭就睡。
秦秋婉瞄一眼他還在動的睫毛,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為了給林琴兮守身,接連兩日喝醉,真是難為他了。
她沒想圓房,但也不想如他的意。於是,她伸出手,幫他解衣:“夫君,脫了衣衫睡比較舒適。”
李澤彥像是醉得狠了,伸手一揮,翻身趴在床上,再也不動了。
巧兒端著熱水進來,本來是想幫李澤彥洗漱,看到姑爺趴在床上睡得熟,忍不住偷瞄自家姑娘的神情。
昨天沒圓房,新郎官不好擋酒喝得太多醉得不省人事勉強說得過去。可是今天還喝得這麼醉……看不起誰呢?這是故意給自家姑娘難堪吧?
“夫人,這……”
秦秋婉擺擺手:“你下去吧!”
巧兒乖巧的放下盆退出,還幫著關上了門。
秦秋婉抽出被他壓住的腳下床穿鞋,去針線簍子裡拿了剪刀走回床邊。剪刀在燭火下反射出生冷的光,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這剪刀夠不夠利?”
秋日的夜裡挺涼,可剪刀更涼,她惡狠狠以像殺人一般的力道和狠辣將剪刀刺向床上人的後脖頸。
剪刀剛碰著肉,李澤彥霍然翻身回頭,質問:“你做何?”
果然是裝的!
這麼怕死,秦秋婉心下冷笑,一手拿著剪刀,麵上適時露出驚訝神情:“夫君,你沒睡著?我還打算幫你剪了衣衫呢。”
李澤彥暗暗鬆了一口氣,道:“不用。有兩個友人非要找我喝酒賀我新婚,推拒不了,便忍不住多喝了些,這會兒已經好了。”他站起身脫了衣衫:“夜裡涼,趕緊躺回去。”
秦秋婉將剪刀放在床頭,坐回床上蓋好被子,重新拿起了書。
李澤彥將外衫脫下,緩緩地坐上了床,兩人昨日成親,昨晚沒圓房。今天沒裝醉成功,看來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可他答應了表妹……想到此,李澤彥笑著問:“你也識字?看的什麼書?”
秦秋婉一笑:“我看不了四書五經,喜歡看話本。”她伸手指著書上:“這裡,說是夫君娶了對自己有助宜的妻子,卻又放不下心上人,於是不圓房,隻為了給心上人守身如玉……”她搖搖頭:“也隻有話本才這麼寫。世上哪有這麼情深的男人?”
李澤彥一瞬間隻覺她知道了真相,嚇得全身僵硬,手腳發麻,心跳如擂鼓,好半晌動彈不得。觀她麵色,好像真是說話本,他才漸漸放鬆,下意識地親近了不少,靠過去看書:“哪兒呢?”
如果沒有這書,豈不是證明張娉婷知道了李家瞞著她的事?
看他被嚇住,秦秋婉心下冷笑,反正讓他不安生,整日擔憂害怕就對了。順手將書遞過。
本來沒有這本書,不過現在有了。
早上她回來現編的,書不厚,就二十多頁,她寫完了讓不識字的丫鬟送去外麵的書肆裝訂,傍晚才拿到的。
書中將男人的忍辱負重和心上人的委屈求全寫得真情實感,李澤彥隻覺得自己就是那書中情深的男子。看完了還意猶未儘:“娉婷,你怎麼看?”
“書嘛,就看一樂!”秦秋婉笑著抽回他手中的書,放回床邊的小桌,眉眼溫柔:“夫君,夜裡涼,咱們早些睡。”話中帶著深意,又委屈:“昨晚上你都沒醒,蓋頭還是我自己揭的。咱們的新婚之夜……”
肌膚白皙的妙齡貌美女子軟語委屈,如墨的烏發散開,襯得她眉眼帶著一股嫵媚。李澤彥咽了咽口水,突然起身:“我書房有賬本,得去看看。”
語罷,人已經溜了。
衣衫都顧不得穿!
秦秋婉眉眼間沉冷無比。
上輩子二人成親一個月還沒圓房,李澤彥先是喝醉,後來也總有這樣那樣的借口。一個月後,李澤彥收拾行李啟程去京城趕考,夫妻相隔兩地……張娉婷還一直以為是天意。今日她再三試探,現在看來,屁個天意!
分明就是李澤彥故意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