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嬤嬤一走,她立刻開始摳喉嚨,吐了個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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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年關,開春就是會試,外麵的人不知道朝堂中的風起雲湧。許多讀書人從外地趕來京城,越是往後,越是熱鬨。
李曳之重新入職,最近城裡比較亂。人多了,加上臨近過年,還有人沒賺到過年的銀子,人窮起盜心。連丟東西的人都多了不少。
府中就隻有夫妻二人,秦秋婉閒來無事,早上會和他一起出門,去街上轉悠。成親之後,周月茹名下的那些鋪子都歸她自己接手。
銀子是好東西,秦秋婉正各個家鋪子轉悠,打算多賺一點。
這日午後,她正在茶樓中喝茶,對麵卻坐下來一個二十多歲左右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
男人不請自來靠近一個年輕女子,是一件很失禮的事。若不是看他不像凶徒,秦秋婉都要攆人了。
“這位公子,有事嗎?”
“我是胡心慧的哥哥。”來人主動表明身份:“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秦秋婉揚眉:“胡舉人有話直說便是。”
“我妹妹……前幾天她送信出來,說她偶然發現,侯府毒啞了知道柳青文秘密的蘭嬈。興許她也會遭毒手,還說會想法子儘快回家。”胡舉人皺起眉:“可我等了五日,沒見她回來。我認為,她可能出了事。”
秦秋婉攤手:“護國侯府的事與我無關。”
胡舉人雙眼灼灼:“我知道護國侯府虧待了你,你應該對他們沒有好感。我想說的是,圍著護國侯府的官兵隸屬劉指揮使,而他和你夫君李大人曾經共事過,二人是好友。我想請你幫我讓那些官兵打聽一下,我妹妹如今的處境。”
“我憑什麼要幫你?”秦秋婉似笑非笑:“如今的護國侯府,誰沾誰慘。我確實和護國侯府有仇,但是他們如今已然討不了好,不需我再動手。”
胡舉人立刻答:“但我相信,你很樂意讓他們罪加一等。”
胡舉人文采斐然,可他也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舉人而已。退一步講,就算中了進士,也隻是一個微末小官,需要一步步往上爬。
所以,他大概是找不到辦法查侯府內的事。
秦秋婉確實願意護國侯府罪加一等,但是,可不想被麵前的人牽著鼻子走。
尤其周月茹的死,胡心慧也有責任。
“胡舉人挺疼妹妹嘛,可惜,我剛嫁給夫君,連我周家的事都不好麻煩他,更何況你一個外人。對不住,此事我幫不上忙。”
胡舉人滿眼失望,咬了咬牙,道:“若是你願意幫我,以後我定會記住今日恩情。他日有機會,一定會報答。”
秦秋婉端起茶杯:“抱歉。”
胡舉人不敢糾纏太久,就怕弄得求人不成,還與這位姑娘結了仇。臨走之前,還道了歉。
等他一走,秦秋婉立刻起身去了京兆尹後衙。
後衙處是給官員住的,分了幾個小院,可惜太小。李曳之成親之前偶爾會在此小住。
秦秋婉到了沒多久,李曳之就回來了:“這地方小,也沒人陪你說話,景致也無,你怎麼過來了?”
拉著他,秦秋婉低聲把胡舉人的話說了,末了道:“灌啞藥的事可能是真的。”
侯府有蘭嬈的賣身契,灌蘭嬈便罷,若是把藥灌給了胡心慧,定會被入罪。
李曳之很怕她對柳青文餘情未了,看她打算對付侯府,心下喜不自禁,正色道:“維護京城百姓平安,是本官的職責所在,稍後本官會著人細查。”
看他躍躍欲試,秦秋婉狐疑:“你該不會要直接打上門去吧?”
胡舉人就是因為不能確定自己妹妹的處境,擔憂歸擔憂,若是他興師動眾帶著官兵上門,最後發現妹妹安然無恙,可是會被入罪的。
所以,才想找人先打聽一二。
李曳之失笑:“我讓劉大人派他手底下的官兵抓一個人問一下就成了。你先喝茶。”
他親自跑了一趟,這邊離侯府不遠,半個時辰後,就得知了胡心慧確實被灌藥且已經被毒啞的事。
李曳之並沒有主動去,他是官員,想要查案得有苦主。於是,他找人跑了一趟,沒多久,苦主胡舉人就到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侯府,直接入了內宅,找到了已經被苛待得不成人樣的胡心慧。
看到哥哥,胡心慧哭得肝腸寸斷。吼出的聲音卻是難聽的謔謔聲。
胡舉人之前惱恨妹妹非要上趕著給人做妾,也勸過妹妹高門大戶不好進。卻也沒想到,那些隻寫在畫本中的慘烈的故事,會發生在妹妹身上。
當即氣得眼睛通紅,轉身對著李曳之一禮:“請李大人幫我妹妹做主。”
那邊的侯夫人早在官兵一路長驅直入找到胡心慧時就傻了眼。
堂堂侯府,豈容人如此隨意進出?
之前那些官兵隻是圍住而已,這李曳之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上門抄家?
她大怒:“李大人,這是侯府!容不得你放肆,誰讓你進來的?”
李曳之一臉無辜:“有苦主狀告你們扣留他妹妹,還說他妹妹危在旦夕,命懸一線,求我即刻救人。皇上有旨,有些事情可以酌情先斬後奏。在來之前,我已經給皇上遞了折子。”
侯夫人:“……”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