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來的那一點早就不夠花了,於是,他讓康娘出去乾活。也因為他想和曲晴梅有以後,有意瞞著他和康娘之間的關係,所以,把人打發離開之後,便裝作兩人不認識。
這些日子裡,康娘一直都在城內的一個客棧中做燒火丫頭,今日會跑到這京郊的梅林中,也是得了陳時鴻的吩咐。
演這一場,就是為了讓曲晴梅看見他的善良。
想到此,秦秋婉抽了抽嘴角。
得了記憶,她忽然想起來,陳時鴻吩咐康娘在拿到銅板時,最好磕幾個頭千恩萬謝後在離開。
方才她直接就走,連道謝都沒。和原先兩人商量好的不一樣。
站了這麼一會兒,秦秋婉隻覺周身都涼透了,腳已經開始刺痛,應該已被凍傷。反正戲演完了,她抬步往梅林外走。
她周身寒冷,腳下走得飛快,基本是小跑。路上還沒忘記摘了幾束開得豔麗的梅花。
梅花確實能賣錢,不過得是在城裡。現如今秦秋婉身上就幾枚銅板,能夠賺錢的機會,她絕不會放過。
蚊子再少也是肉嘛!
摘了梅花,她跑得飛快。周圍這麼冷,她身上衣衫單薄,可能會被凍死。跑起來還暖和一些。
到了梅林外,就看到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馬車,秦秋婉放緩了腳步,抱臂飛快離開。
她走得快,沒注意周圍的人。
忽而聽到了熟悉的男子聲:“康娘!”
刻意壓低的聲音裡帶著點怒氣。
秦秋婉又走了兩步,恍然想起如今自己叫這個名。隻這麼一頓,身後的人已然追了上來:“康娘,你怎麼還在?”
聲音更低,也更怒了。
秦秋婉回頭,就看到了方才從自己手中接過梅花的陳時鴻。
此時他臉上溫柔的神情不在,滿滿都是不耐煩:“你怎麼越來越蠢?剛才我讓你道謝,你為何一聲不吭?讓你趕緊離開,都快兩刻鐘了你還在這兒……我說過,你彆癡心妄想,我跟你之間不可能做夫妻,我以後會娶高門貴女。你乖乖的,我才可能納你過門……你若是不聽話,彆怪我翻臉無情!”
從兩人一見麵,他口中就沒有一句好話,都是責備和不耐。
秦秋婉麵色漠然:“你說夠了嗎?我趕著回城,沒空聽你廢話。”
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態度落在陳時鴻眼中,就是麵前女子醋了耍小性子,當下愈發惱怒:“你守在這裡,是想看我和晴梅麼?我早跟你說過,她身邊伺候的人多,保不齊就有人看見我們倆來往,你想害死我?”
秦秋婉冷得發抖,轉身就走。
陳時鴻見狀,一把抓住她手腕:“你站住!”
秦秋婉手凍僵了才被他抓住,狠狠一把抽回:“彆動手動腳。”她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不遠處,做出那裡有人的模樣。
陳時鴻唬了一跳,急忙將手鬆開,像是丟開一把燒紅的烙鐵。
秦秋婉冷笑一聲,抬步就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們倆之間那麼多年,去落水鎮一打聽就知道。奉勸你一句,你若想瞞住曾經,就彆再來找我。咱們倆,就當沒認識過。”
話音未落,人已經走遠。
陳時鴻站在原地,皺起了眉。
梅林在京城郊外,想要回到康娘乾活的客棧,走路得需要兩個時辰。
昨天康娘得了消息,立刻去告假,半夜就去了城門口,等著城門一開立刻就往梅林趕。
照這個速度,秦秋婉回到客棧大概要天黑之後。
她腳被凍傷,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一萬根針在紮。她走得艱難,咬著牙,速度卻不慢。萬一她沒能進城,這種天氣這麼一點衣衫,興許真的會被凍死。
忽然有馬車停在了身邊,秦秋婉側頭瞄了一眼,卻見簾子掀開,一個四十多歲的麵善的婦人含笑道:“姑娘是獨自趕路嗎?天氣太冷,你衣衫又少,不如上來我帶你一程?”
秦秋婉不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眼看有人幫忙,她道了一句謝,抱著梅花爬上了馬車。
馬車中除了婦人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婆子,看到她抱著花,那婦人笑著問:“你這是摘花回去賣嗎?”
“是。”馬車中暖和,可秦秋婉的腳已經被凍傷,方才走著還好,這一停下來,隻感覺處處都疼,疼裡又帶著點癢,著實難受。
“姑娘住在郊外嗎?”
秦秋婉搖頭:“住在城裡。”
婦人含笑又問:“家裡還有什麼人?”
看似閒聊,可這話也有點太多了。秦秋婉心裡頓時警覺起來,這才發現,兩個婆子不知何時已經換到了車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