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職,陳時鴻沒有回家,而是跑去了曲府想要打聽消息。
此時夕陽西下,曲府大門處比往日的人要多些。陳時鴻遠遠就看到大門上掛著的白幡,心裡一驚。站在街旁拉住了一個剛從曲府出來的人:“曲大人家誰去了?”
看到他一身官服,被他拉住了小夥計受寵若驚,立刻答:“是府中的姑娘沒了。”
陳時鴻如遭雷擊,失聲問:“怎麼會?”
一瞬間,他腦子裡想了許多。
或許是曲晴梅早上回府之後,曲大人夫妻愣是不答應婚事,興許還逼迫了她……所以她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陳時鴻唯一翻身的機會就在她身上,若她出了事,他怎麼辦?
著急之下,他不知不覺就往門口奔。
在門口處被人攔住,他急切道:“我要進去吊唁一二。”
門房早就得了吩咐,不許陳時鴻進門。若他來糾纏,不必手軟,讓護衛把人趕走。
府中最大的兩個主子今日心情都不好,門房可不敢在這個時候被發落,當即找了護衛過來。
陳時鴻身為朝廷官員,要是被護衛攆一趟。明日怕是大半個朝堂都知道,他丟不起這人。隻能看著那牆上的白布,越退越遠。
回到自己院子裡時,已經是夜晚。
進門後看到廂房的燈亮著,陳時鴻眉心一皺:“誰在裡麵?”
秋雲打開門:“姑爺,您可回來了。再不來,我和姑娘都要去街上找人了。”
聽她話中意思,曲晴梅好像沒事。陳時鴻試探著問:“你家姑娘……”
曲晴梅聽到他的聲音,已經等不及,奔到了門外,帶著哭腔問:“這麼晚了,你跑去了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憂?要不是我身為女子夜裡不好出門,我都要去大街上找你了……”
大概是太過害怕,說著話就哭了出來。
陳時鴻又驚又喜,想到曲家的喪事,他緩緩上前,伸手去拉她的手。
摸到溫暖細膩的肌膚,他將人攬入懷中,又用手去摸她脖頸。確定麵前是活人後,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還是活的就好。
看來曲家夫妻這一次真的惱了女兒……都辦了喪事了,想要尋求他們原諒,隻怕很難。
不過,曲家夫妻被勸得動心重新商議親事於他來說本就是奢望,如今這樣,倒也不讓人意外。
“晴梅,你今日吃了什麼?”
曲晴梅嚎啕大哭,聞言抽噎著道:“都在食肆端的飯菜。”
秋雲急忙補充:“那東家說了,事不過三。咱們已經賒欠了三頓,想要再賒,得把之前的帳了了再說。”
陳時鴻:“……”
曲晴梅有些窘迫:“時鴻,咱們明日換一家吧!”
陳時鴻:“……”這算什麼法子?
這簡直就是餿主意。
身為官員跑去鋪子裡賒欠,本身就很不妥。有些以勢壓人的感覺。他日若真有人跑去告狀,也是一條罪名。
“咱們不能再賒了。”陳時鴻提議道:“還是得自己做飯。”
曲晴梅自然是不會的。
而秋雲從小到大做的最擅長的事就是幫主子梳洗打扮,端茶遞水,廚娘的事且輪不著她。
一頓飯吃得沉默,再無曾經溫馨的氣氛。
秋雲更是避到了門外。
秦秋婉日子過得舒心,最近還陪著長公主一起進了宮。
康娘的父親……早在多年以前,就被皇上打發去了外地。
至於緣由嘛,則是為了康娘丟失一事。
當年長公主嫁給駙馬後,兩人還算和美。次年就生下了女兒,在那之後,肚子一直沒有好消息。長公主自己有女萬事足,宮裡的太後和皇上也不催,自古以來女人生孩子猶如過鬼門關。哪怕公主身邊穩婆大夫一應俱全,他們也不想冒這個險。
也不是不生,隻是隨緣。
於是,不想隨緣的駙馬就想了餿主意。
在燈會時帶著才三歲的女兒出去玩耍,然後就“不小心”把人給弄丟了。
回來後跪在宮門前請罪,皇上細審了當時跟出去的所有人,沒發現有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