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幾個孩子越來越大,老大才考上秀才,在餘城拜不到特彆好的夫子。事關孩子前程,也是家族前程,尹從瑋從心底裡就拒絕回去。
這一次回京,他抱著就算哄不回公主,也要和公主和解,至少,彆讓皇上這麼針對。
“公主,這……”尹從瑋一副義正言辭模樣:“學有所成,確實該為皇上分憂,可京城中有綰綰,她需要父親。”
言下之意,為了女兒,他願意放棄前程。
“不需要。”秦秋婉答得飛快:“若不是你,當年我不會丟,也不會受這麼多苦。我都聽說了,你當初是故意弄丟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娘再生孩子!你嫌棄我……”
尹從瑋聽到這裡,急忙打斷:“綰綰,不是這樣的。誰在你耳邊胡說八道?汙蔑駙馬可是重罪!”
“駙馬?”公主嚼著這兩個字,語氣輕且嘲諷:“尹從瑋,你在餘城連納兩門美妾,還生下來三個孩子。可有把本宮放在眼中?”
說到後來,麵沉如水,語氣也嚴厲。
尹從瑋立刻一禮:“公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大?”公主冷笑:“天地君親師,誰能大得過君?你既然想留後,當初就彆尚主!”
尹從瑋啞口無言。
當初孩子丟了,公主為此傷心欲絕,尹從瑋也自責不已,在她門外跪地請罪。
皇上那邊查不到證據,怎麼看都是無意。
彼時公主和尹從瑋還是恩愛夫妻,發生這些事後,她悲痛交加,彆說追究,她壓根不想看見這個人。於是,皇上把人送往外地。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尹從瑋在外地納妾,也隻是想試探一二。如果公主和皇上不願,興許會阻止。
可他沒等到宮中任何消息,便認為納妾是皇上和公主默許。也默許他生孩子。
沒想到公主在這裡等著。
秦秋婉也出聲:“彆說我娘貴為長公主,隻她是主母,你越過她直接納妾,便是寵妾滅妻。且主母還是公主之尊……”
聽到女兒也在煽風點火,尹從瑋一臉沉痛:“綰綰,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見了我也傷心,我和你娘之間本就重重誤會,難道你非要把我踩入塵埃才滿意?”
“我恨不能讓你受一遭我受的那些苦!”秦秋婉起身,一步步逼近,嘴角笑容嘲諷:“無論三九三伏,永遠都是深夜才睡,半夜就起,永遠都有洗不完的衣,挨不完得打罵,還要被人欺辱嘲諷,這麼多的苦難,豈是區區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你憑什麼讓我原諒?”
看著麵前年輕女子眉眼間的冷漠,尹從瑋心裡越來越涼,勉強扯出一抹笑:“綰綰,我不知道你這些年怎麼過的。可惡的人是偷走你的人和陳家,我一定會查清真相,讓他們為自己做下的錯事付出代價,爹一定給你報仇!”
“不用你。”公主擺擺手:“綰綰看到你就會想起那些苦難,我曾經看到你就會心痛難忍,我也是這麼過來的,我理解她。還是那句話,讓你回來隻是讓綰綰知道有你這個父親,既然她不願意與你相處,你回去收拾行李,過兩日就赴任去吧!”又吩咐:“福嬤嬤,送客!”
一個“客”字,徹底把兩人的關係拉開。
尹從瑋欲言又止,還未開口,又被公主搶先道:“關於我們倆之間的婚約,稍後我會去找皇兄,然後寫封休書給你,你記得收。”
休書?
尹從瑋頓時就急了,急切地上前兩步:“公主,咱們是皇上賜婚,金口玉言,您如此會惹怒皇上的。”
當年女兒丟了,公主乍然被背叛,心裡恨毒了他,彼時皇上初初登基,本來就被多方掣肘,若皇上自己毀了這門親事,便是出爾反爾。她不想讓兄長為難,這才眼不見心不煩,把人打發了事。
當時按捺住了,卻不代表她就忘了那些仇怨!
現在女兒找回,多年以來心願得償,往後餘生除了想好好陪著女兒,也能打起精神來找他算賬。
“本宮願意認罰!”公主滿臉威嚴:“你若是記住了,自行離去罷。”
尹從瑋這些年來沒少聽母親念叨公主占著主母之位卻毫無作為,甚至還把他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偏僻地方的抱怨。但他心裡卻清楚,若是沒有公主,他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公主,那些年我們之間的感情……”
公主一巴掌拍在桌上,大怒:“當年你敢把女兒丟在外頭,依仗的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以為本宮還會那麼蠢,讓你仗著那點情誼為所欲為嗎?”
尹從瑋張了張口,再次解釋:“我對女兒如何,你應該也看得到。我真的不是故意……”
公主冷笑:“無論你如何狡辯,在本宮眼中,你就是故意弄丟女兒,想讓本宮給你生下兒子!你以為我是那種除了感情什麼都不多想的天真女子,可惜本宮沒你想的那麼蠢!你若乖覺,便接下休書,否則,彆怪本宮不客氣!”
說到最後,語氣裡滿滿都是威脅。
公主從不參與政事,但若誰得罪了她,太後和皇上都很願意幫她討回公道。尹從瑋這些年來在外地每到考核之時都請求回京,可那些折子都像是溪水彙入大海般了無痕跡。本來就是皇上故意針對。
尹從瑋不敢再鬨,但他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