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母心下一喜,一瞬間腦中閃過許多想法。比如等以後遠鵬沒了,這個孩子興許能認嫡母,然後接手丁家家財……
想了這麼多,其實隻一瞬。她正越想越美呢,就聽到小兒媳道:“不過,當初江少觀入贅時,發誓此生一心一意對我,儘心儘力照顧丁家和我爹娘。若有違背,甘願身無分文的離開。他外頭這麼大兩個孩子,暗中和彆的女人來往多年,早已違背了誓言。所以,你要認親,非要讓這母子三人給我添堵,那就依他當初所言,自己離開便是。”
秦秋婉用袖子拭淚,很是傷心的模樣:“他如今自己走不動,你們帶他走吧!從今往後,我們兩家斷親,再不要來往,就當沒結過這門親事。”
胡氏愣住。
江母也是一呆:“何至於此?”
趙荷月麵色不太好,飛快道:“伯母不必為難,我這就帶孩子離開。”
江母既舍不得丁家這門親,也舍不得孫子孫女。簡直為難得很,心裡真糾結。眼看母子三人要走,飛快追上前:“你們要去哪兒?”
秦秋婉見狀,道:“也不用選了,你們直接帶人走吧。”她揉了揉眉心:“江老夫人,觀你這言行,就算此時答應我不照顧母子三人,我也是不信的。既然如此,我不想給自己添堵。就像是你說的,已經發生過的事,我再騙自己沒有發生過,也是自欺欺人。你帶他的棺槨走,從今往後你照顧也好,不照顧也罷,都與我無關。”
竟然是不給江家選擇的機會,愣是要斷親。
胡氏急了,孩子有這樣一個嬸娘有益無害。這些年來江家沒少得好處,真要斷了親,以後還能占著便宜嗎?
當即道:“弟妹,你們夫妻多年感情,你真舍得嗎?”
“愛得越深,恨得越深。”秦秋婉看向棺槨,又用袖子拭淚:“他背叛我!這個混賬,要是沒死,我非得扒他一層皮。”
越說越怒,又吩咐管事:“趕緊把靈堂撤了,把做法事的大師們好生送走,記得給寺裡多添香油。棺槨送去江家,從今天起,彆再讓江家和其親戚進門。”
語罷,不給江家人反應過來討饒的機會。拂袖而去。
江家婆媳六神無主,麵麵相覷。
江母急切問:“少揚呢?”
胡氏焦急地跺跺腳:“帶著管事去買白絹了。”又吩咐下人:“趕緊去找,就說家裡出事了。”
另一旁的管事已經吩咐人撤靈堂,還有幾個身強力壯的護衛上前抬棺。
江母急忙阻止。
下人也挺為難,不過,主子已經不在,聽主子的吩咐做事總是沒錯的。
江家婆媳隻是女流之輩,根本也攔不住。一刻鐘後,靈堂上白絹撤完,大師一走,供桌一撤,就是個普通大堂,哪裡還有喪事的悲戚?
饒是婆媳倆再三阻攔,也還是被“送”到了丁家大門外。
站在門外,婆媳倆焦急無比,看到一旁的母子三人後,胡氏氣不打一處來。
而江母再看那兩個孩子,也沒了方才的歡喜。
趙荷月見勢不妙,拉著孩子就要偷溜。
還沒跑幾步,江母發現了母子三人的動靜,立刻追上前:“你們彆走,先去家裡安頓。”
就算是要送走,也得知根知底,不能由著他們亂跑。
趙荷月不想去,飛快道:“伯母,我真的是聽到觀郎的死訊後,一時沒能忍住才上門。真沒打算讓兩個孩子認主歸宗,您把今日的事忘了,就當我們從沒出現過吧……”
還是那句話,小兒子人沒了,就剩這一根獨苗,江母是一定要照顧好的,執意道:“先回家。”
胡氏知道婆婆的心思,心裡憤憤,提醒道:“娘,依我看,這女人沒安好心。她要是不跑來,我們家有怎會和丁家斷親?”她強調道:“丁家富裕,人脈也廣。逸之有這個嬸娘,長大後無論是銀錢還是人脈上,都有人搭把手,那可是關乎咱們江家百年家業的大事,可現在都被這女人毀了……”
江母在乎銀子,也在乎江家百年傳承,可現在她正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什麼都不如小兒子的血脈重要。
“你怎麼這樣勢利?”她開口就責備,道:“當初你二弟在的時候如何照顧咱們一家人的你都忘了嗎?現在人屍骨未寒,你就想著銀子,想著傳承,你還是人嗎?”
胡氏:“……”她怎麼就不是人了?
小叔子已經不在,還是活著的人最要緊。她伸手指著丁家大門:“娘,我也是為了江家。我不想斷這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