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荷月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深, 嘴上道:“她不喜我們母子三人,糾結一二也是有的。如今他們母子倆相依為命,她肯定舍不得丁遠鵬死, 早晚會上門,咱們耐心等著就是。”
彆看江芸兒才七歲,其實已經很懂事。
母女倆按捺住性子等, 本以為不會超過三日就會有好消息。沒想到都五天了,還沒看到有人前來請他們。
趙荷月等不了了, 讓車夫套了馬車前去丁家。
丁家大門緊閉, 再一打聽,得知家裡的主子已經好幾天沒出門。
趙荷月想要打聽丁府內的事,卻一無所獲, 等於白跑一趟。
大門外有人轉悠, 還試圖打聽丁府。秦秋婉很快就得了消息,卻沒當一回事。她起身去了丁遠鵬的屋子,看著床上比前兩日麵色好看了不少的丁遠鵬, 笑著道:“想不想出門?”
丁遠鵬從三歲起就生病,那之後就很少出門,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他簡直做夢都想去街上溜達。
“想!”
秦秋婉笑意盈盈:“你記得喝藥,明日我帶你出去。”
丁遠鵬大喜, 心情一好,聞著發嘔的苦藥湯汁也覺比往日好喝了許多,爽快地喝了下去。
秦秋婉說到做到, 翌日一早就帶著他去街上轉悠。
最近丁家發生的這些事,外頭早已傳言紛紛。秦秋婉一直沒有回應, 流言不止沒減少, 反而越鬨越凶。
好多人都說, 丁家唯一的血脈病重到丁海瑤都不肯出門,應該沒有幾天好活。至於外頭跑來認親的母子三人,能不能接手丁家,就看丁海瑤對夫君有幾分情意了。
當然了,丁海瑤連衣冠塚都不肯替死無全屍的江少觀立,要麼是恨他入骨,要麼就是愛他入骨,沒看到屍首便不肯承認他已離去。
如果是前者,丁家諾大家業花落誰家且不好說。如果是後者,丁家……興許真的會落到江家那母子三人之手。
所有的流言在看到母子兩人出遊時,立刻轉了風向。
那病重到隻剩下一口氣的丁遠鵬,居然能獨自行走,看起來隻是蒼白虛弱些,並沒有病入膏肓的模樣。
這副模樣,長大成人應該不難。
也就是說,丁家這家業,肯定會傳給他或者他的孩子手中。
至於彆人……趁早收了心思。
外人隻是當做談資和友人說笑,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就特彆難以接受。
比如趙荷月。
在聽到隔壁鄰居說起丁家的小公子能夠上街用膳時,滿臉的不可置信:“是那個丁家嗎?”
鄰居大娘一臉莫名其妙:“城裡數得上名號的也隻有一個丁家啊。”她家裡還有事,也懶得和這種人多說。
丁家這些年來沒少幫助窮苦的人,丁小公子病入膏肓,好多人暗地裡替他祈福,都想要丁家長長久久的富裕,趙荷月做出這副模樣……好像很不高興小公子好轉似的。
趙荷月心中思緒萬千,倒沒有發現大娘的不滿,眼看人走了,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立刻轉身進門。
*
江母最近很是難受。
小兒子沒了,兒媳還和江家斷親,當真是人走茶涼。她心裡難受,哭了不少次,強撐著為小兒子辦了喪事。
喪事辦完,她琢磨著前去找趙荷月。
還是那句話,小兒子人沒了,她無論如何也得把他的血脈好好養大。
她想得好,可在吩咐車夫時,剛好被胡氏聽到。
家中有喪的人不宜出門做客,尤其還沒過三七,就算去了彆人家,客氣的會好言好語的勸回,遇上性子暴躁的,興許就直接攆人了。
胡氏知道婆婆有些任性,現如今的江家沒有富裕的親戚,不好再得罪人。當下好奇問:“娘,您去哪兒?”
又怕被婆婆數落,解釋道:“最近幾天您都沒睡好,這種時候出門,您身子受得住嗎?”怕自己說得太隱晦,婆婆不明白,她強調道:“娘,您出門的時候,記得馬車上拴一條白布,咱們家中有喪,彆衝撞了人才好。”
江母擺擺手:“也不是外人,我想去看看你二弟的那一雙孩子。”
胡氏:“……”還不如去看外人呢?
她心裡煩躁,語氣裡也帶上了一些:“弟妹本來就不喜歡她們,你還非要把人認回來,難道你真的想和丁家斷親?”
“你弟妹還在氣頭上,過段時間我再上門說說,她應該能聽得進去。”江母不以為然:“你二弟不在了,我無論如何也得照顧好他的血脈。你若是不肯,就當作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