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荀落雙眼可以聚焦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淚眼汪汪的趴在自己床前的範小簡的大腦袋。
範小簡眼睛長得溜圓,但是眼尾略微有點下垂,平時不故作可憐就已經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奶狗了,現在露出了這麼一副表情,可算是把剛睡醒的黎荀落給驚著了,隻想抱著她的大腦袋塞在懷裡使勁兒的揉。
她從床上緩慢的坐起來,雖然還有點暈乎,但是狀態倒是還好,看起來喝的酒質量確實不錯,而且估摸著昨晚上範小簡應該也喂了她醒酒藥之類的東西了。
“你姐呢?”她眼神左右轉了一圈,沒看見人。
她倒不相信鐘攜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自己走,但是人確實是一睜眼就沒了。
心裡怪失落的,還以為能被她給罵上兩句,趁機多說幾句話呢。
範小簡一眨眼,看不得黎荀落眼底的落寞,說道,“熬了一宿,劇組那邊催著,早上才剛走呢。”
話音剛落下,那邊門就從外頭被打開了。
朱霜大概是聽見了裡麵的動靜,麵容有點憔悴的從門外進來,說道,“醒了?”
看到鐘攜在這黎荀落可能都不會太詫異,倒是朱霜為什麼在這,黎荀落就有點想不通了,下意識問了句,“霜姐?你怎麼在這?”
範小簡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朱霜難以啟齒的表情,硬著頭皮,還是自己主動把昨晚上的事兒給交代了一下。
聽完之後的黎荀落果然不出意外的陷入了沉默。
任誰聽到自己曾經單純的同學,長大後會做出這麼下作的事兒,心裡都會有點難以接受。
範小簡手指剛一動,正打算勸慰勸慰黎荀落,黎荀落就回了神,連忙擺手說,“我沒事兒。”旋即她停頓了一下,說道,“就是有點突然,你讓我緩一會兒。”
這事兒聽到最後,居然顯得有些可笑。
黎荀落唇角要笑不笑的帶了一下,自嘲居多——枉她上輩子算是半隻腳踩進娛樂圈幾年的人,也算是個資深編劇,怎麼反而被一群剛畢業的圈外大學生反算計回去了?
這要說出來,豈不是笑掉人大牙了?
朱霜有點擔心,但是不給她什麼機會,黎荀落自己轉瞬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沉靜的說道,“酒店的幾個人都控製起來了吧?留下證據了嗎?”
“嗯,全都帶進去了,證據提交給警方了,你那兩個同學也在昨晚上被逮捕了——落落,這事兒不適合處理的太張揚。”朱霜見黎荀落狀態還算好,話音一轉,不由多說了一句,“我知道這事兒到誰身上都難受,但是如果鬨大了,對你的負麵影響隻會更大。”
尤其黎荀落混的是編劇圈兒,一共就那麼點大,以訛傳訛的效力黎荀落比誰都清楚,也決計不會想再經受第二次。
“嗯,我知道利害關係。”黎荀落沉思了一會兒,順手揉了揉眼睛。
她麵不改色拿著濕巾擦了擦有點難受的眼角,說道,“霜姐,幫個忙,給請個代理律師,這事兒悄悄解決,該蹲的蹲,該罰的罰,主要是護好鐘攜。”
朱霜一直挺內疚,可聽到這時候忽然笑了,“你倆還真是……”
誰出事兒了第一個都想到的是對方,都不想讓對方受傷害,完全沒想過自己要如何。
要說她們倆是因為感情生變,朱霜真覺得不像,可如果不是因為感情生變,這麼多年都一起過來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非得鬨到離婚這地步?
可感情這事兒吧,還真得兩個當事人自己解決清楚才行。
她道,“成,這事兒交給我,你這幾天安心看劇本吧,過陣子也得進組了。”
範小簡前麵還能聽懂,到後來就有點懵了。
她眨眨眼,視線在兩人中間來回轉了一圈兒,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劇本?啥劇本啊?我落落姐又接劇本了嗎?接劇本她為啥要進組啊?”
一進組那可就是少則幾個月,多則要用年來計算的時間了。
不趁著剛離婚這熱乎勁兒打打鐵,她以後上哪躥機會讓這倆人遇見啊?
範小簡開始愁了。
黎荀落其實自大學開始,就已經在幫著一些劇組構思劇本了。
那時候她需要錢,所以還當過幾個挺有名的編劇底下的禦用槍手,平時也就寫點稿子,完全不需要進組跟著現編。
後來雖然進了編劇這一行,但也就剛開始沒兩年,隻是當個網絡兼職,給固定的組寫寫稿子,也算是她比較有天分,倒也還挺受重用的。
到現在為止,她雖然還沒有選個固定團隊跟,但是如果進組的話,新人看到她也都是要叫上一聲‘落落姐’或者是‘荀老師’的。
隻是一般情況下黎荀落不會單獨選擇進組,畢竟那時候鐘攜還是忙的滿天飛,一旦進組就很難中途離開,黎荀落一般都會全程陪著,到目前為止,她都還算是個比較自由的散人,也比較無視圈子裡的那些規矩。
範小簡還一直以為,黎荀落是不打算長久進組跟著的。
她曾經說過,在劇組待時間久了,人傻不說,還會變抑鬱。
黎荀落這時候才眨了眨眼睛,帶著笑意說道,“《獵王》劇組,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