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荀落睡著之後,鐘攜在屋裡守了她一會兒,聽著外麵雨聲漸漸變小,且漸漸傳出不停驚歎的人聲,便出了門。
門外圍著三兩成群的遊客,全都是在這期間來珠峰要跑一圈的登山族,身上的裝備比她們要精良不少,且雙眼一看就很明亮,那是常年鍛煉後的結果。
鐘攜很快就知道他們在看什麼了。
雨水下過之後,也徹底打散了珠峰連日來厚重的雲層,使得藏在背後的星海露了出來。
處於這種帶有悠久曆史,又帶有獨特地貌的位置當下,頭頂著一片絢爛的星空,也都是絕美的。
身後有攝影師忍不住發生了感歎,說:“我這麼多年也很少能拍攝到這麼美的星空……上一次,還是我在實習的時候,跟著團隊去北極,拍極光呢。”
北極更加苦寒,比起珠峰最冷的天氣裡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團隊的精良是鐘攜很放心的所在。想了想,也沒打岔,靜靜地聽著。
攝影師也難得得了這麼空的休息時間,幾個人聊了一會兒,遠離機器,問鐘攜說,“鐘老師,您不進去把黎老師叫醒跟您一起看嗎?這麼美的星空不多見的。”
“不多見,但也不是見不著。”鐘攜笑了笑,“她睡得香,白天玩的累了,彆吵著她。”
真要給她吵醒了,明早該要完成的事情今天做完,恐怕是徹夜都不能睡覺了。
鐘攜可不想大半夜一睜眼,看到兩個亮晶晶的黑豆豆在夜裡閃閃的冒賊光——上次黎荀落雙眼冒賊光的時候,就是躥騰著她去買戒指的時候。
笑了笑,鐘攜眯起了眼睛,觀察了一下星河的流動,轉身便回了屋裡。
明天安排著去絨布冰川,得多準備點東西,中午估計是無法回程的,來不及。總不能讓黎荀落空著肚子喝空氣就冰塊往下吞。
她倒是真敢,但自己不舍得。
*
第二天一大早,黎荀落早早的便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看著旁邊的鐘攜,第一個動作,便是哼哼唧唧的整個人壓到了她身上,睡眼朦朧的說了句,“姐姐早安。”
鐘攜也起來了,在看天氣預報。
之前導演說過的風暴雨靜她還是記在心裡了,這會兒正看著。
聞言她便淡淡的說了句,“早。”
“你已經刷過牙了嗎?”黎荀落一抬頭,外麵陽光很亮,她不太能掙的開眼睛,聲音也是沙啞的。
鐘攜嗓音聽著很亮,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還帶著一股橘子味兒的香氣。
“起了一會兒。”鐘攜低頭看了看她,目光微微往枕側一瞟,說,“該起來了,收拾收拾,跟著隊伍要出發了。”
“好!”黎荀落頓時一個驢打滾從床上蹦起!
一邊一層一層的往身上套衣服,黎荀落一邊嘟囔著說,“這要說也是奇怪了……明明昨天瘋了一天了,咱們圍著絨布寺走了得有兩萬多步,照理來說我今天得渾身疼的爬不起來,怎麼反而還這麼精神呢……”
鐘攜背後墊了個靠枕半坐起來,看著黎荀落和衣服奮鬥,淡淡的說,“晚上我給你按摩了。”
黎荀落收拾東西的動作當下就頓了一下。
然後她眼睛一亮,特沒出息的鼻腔一酸,好不容易忍住了,紅著眼睛回過頭,說道,“這大早上的,你乾嘛啊。”
“不乾嘛。”鐘攜笑笑,“你也可以當這是在說情話。”
*
聽著情話一早上都特開心的黎荀落決定出山要帶點水果。
進山雖然不久,但是他們也已經吃了很多天的熏肉和奶茶了,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吃了幾頓之後,腸胃真的夠夠的。今早上肚子就在鬨革命,一個勁兒的疼,還吃了兩粒腸胃通——在當地高價買的。外頭五塊錢一盒,這裡五塊錢兩粒。
鐘攜蹲在黎荀落包裹邊上,表情有點複雜,說,“真要帶水果?”
“嗯呢。”黎荀落特單純一點頭,念念有詞的說,“腸胃太不好受了,帶點水果充充饑,反正隻要挺過中午就回來了……今天隻要把塔林走一圈兒,咱們就算是獲勝了。要是運氣好,能一次性拍攝到冰絨、冰芽和冰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