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1 / 2)

黎荀落倒是也想打開來看。但是等到南夏帶來的工作人員把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安裝完畢之後,她也幾乎睡過去了,正處於半夢半醒間,能聽見動靜,但是整個人的表情都相當的不安,隨時能睜眼,但是意識卻絕對清醒不過來。

見這樣子,範小簡把屋裡的人全都帶了出去,悄無聲息的。黎荀落聽見門響,掙紮了一下子,可不久還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去。

南夏在門口,一頭長發散亂,黑眼圈濃到已經躍出遮瑕都能看到的明顯,見狀說,“——頂樓不是有個重傷病患,這個又是怎麼著啊?”

“大夫說是不嚴重,但是會劇痛……俗稱就是身體被凍透了,我落落姐也吐了一盆子血,那胃黏膜可也不敢折騰了,不管是輸的液還是紮的針裡頭都有鎮靜成分,能休息最好是臥床休息。”

南夏這一下無言了。

半晌,她歎了口氣,表情有點挫敗,跟範小簡遞過去了一瓶冰水,說,“你瞅瞅這倆人都鬨的什麼事兒——本來多好一個結局,看見個金頂,回來絨布寺片段一剪輯,她倆再在珠峰當地居民祝福下來個求婚儀式。多好?怎麼就搞成這樣了?”

範小簡搖搖頭。

聽見南夏這話,她也一下子忍不住,整個人都淚崩了。

她說,“我沒跟著去,就這一次行程我全程沒跟著去,我什麼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全都是聽後來的人說的。”

工作組車前車後包括車內全都有攝像頭,純高清,設備很高級。

也就是這麼拚拚湊湊的情況下,範小簡才大致把那天發生的事情給弄清楚,後悔和內疚幾乎已經將她整個人都給淹死了。

最前方的大巴車輪胎故障,橫在了路上。節目組所有的車輛全都開的謹慎,不光沒撞上去,在大巴車出事之後,間距還足夠再塞下去兩輛車。

可誰都沒想到,當時那種天氣下,就最後幾個小時了,還有為了趕路不要命的,在冰層滿滿的道路上加速開車,導致直接失控的駕駛員。

最可恨的,是肇事者沒事,而她姐所在的那輛車,卻差點被衝下懸崖。

如果不是那棵樹擋著……

範小簡鼻腔一酸。

那棵樹,說是救了一車人,可卻害了鐘攜。如果不是鐘攜心臟天生長在右邊,恐怕都容不得救援隊去搶救,等待的那十幾分鐘內,就已經透了。

“行了。”南夏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鐘攜她爸不會輕易放過肇事司機,現在你想什麼都沒用。安安心心讓你家這倆祖宗養好病,彆再被外界那些瑣事兒給折騰上就行了。”

一邊聽到這話的黎承望神情一動,模樣若有所思。

南夏看了他一眼,知道那是誰,但是懶得打招呼。

這圈兒裡的,誰還不知道黎家那幾個明明有家底,可偏要吸閨女血的家人了?

黎承望被這視線掃了一下,渾身發僵,卻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整個人靠牆站著,一直到南夏離開,他的背才彎了彎。

範小簡擦乾了眼淚,又在外頭閉著眼睛歇了一會兒,再抬眼的時候,卻發現黎承望居然還在那,根本沒離開。

她有點詫異的說,“你還在呢?”

很早前他父母就催著他去看裝修的事兒了,她還以為這大孝子要趕緊走呢。

黎承望和範小簡見麵必掐架——他一貫看不慣黎荀落對範小簡比對他要好很多。

明明他才是黎荀落親弟弟,可她卻給範小簡在倆人住的附近置辦了一套一樓帶花園的房子,憑什麼對她比對自己要好。

可現在也不是跟她吵架的時間,就隔一道門,黎承望忍了忍。

他頭一次低眉順目的說,“我爸媽那邊,我一直攔著,他們不知道我姐出事兒了,也不知道我姐住院的事情。”

範小簡冷哼一聲,“那你瞞的可真好。”

這鋪天蓋地的新聞、報紙、娛記,乃至各大視頻軟件的彈窗,哪一個現在頭版頭條不是‘鐘攜命懸一線’或者是‘恩愛婦婦能否度過生死難關’?

看不見,那除非眼瞎。

黎荀落這一覺沒睡多久,兩三個小時就起來了。

窗戶睡著的時候開了縫,帶著鮮活的氣息吹進來的微風讓她覺得頭腦還算是清醒,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這屋裡的設備,試探著喊了一聲,“小簡?”

範小簡就在旁邊的一個小沙發上窩著休息,聞言瞬間驚醒,胡亂的擼了一下頭發,說道,“哎,姐怎麼了?”

黎荀落看著她那樣有點心疼,歎了口氣說,“你不用在我這守著。我沒什麼事兒。”

就是胃黏膜在情緒極度情緒化的時候血管擴張,再遇上強烈冷空氣對流,導致的嘔血。看著嚴重,其實除了疼一點,也沒什麼事兒,住幾天院就能出去了。

哪知道範小簡有點無措,小聲說,“可我這也不知道去哪了……”

樓上ICU病房更輪不到她在那守著,二十四小時都有專門的大夫看護。她還不如在黎荀落這裡,還能伺候著她上個廁所,給她端個茶倒杯水什麼的。

“傻孩子……”黎荀落一歎,隨後提著精神說,“把視頻開出來吧,我……看看你姐都說了什麼。”

當時的記憶,其實對黎荀落這裡已經很混亂了。

節目組給她配的有一個助理,平時就是打打雜,乾一些收尾和拎東西的工作。她當時跪在雨裡,也記得小助理慌手慌腳的要脫衣服給她蓋上,還記得另一手凍的死白,卻還努力的給她撐傘。

可關於鐘攜的,她卻記不太清楚了。

當時她們的距離太遠,中間又間隔了太多個來來回回不停的走動,穿著製服的營救人員,那些衣服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光且刺目,晃的人直流眼淚。

但是她大約記得,鐘攜似乎是哭了的。

可她又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是,自己哭的太多了導致的幻覺,讓她以為鐘攜也哭了。

不過就算是哭了,那也難怪了。

被刺穿胸膛的感覺……真的很疼啊。

黎荀落心尖一抽一抽的,緊緊的抿著唇,一隻手下意識的攥緊了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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