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抗拒沒有?哭泣沒有?流血沒有?
他把齊北崧都不放在眼裡,又是誰會讓他這麼心甘情願?
前男友?放屁吧,不可能!
那是誰?是哪個混蛋?哪個不要命的敢越過齊爺爺搓揉程幾?!!
——這裡代替已經失蹤的劇情管理員解釋一下,程幾關鍵部位帶環上釘是徐樂樂那個衰人閒著沒事兒攛掇的。程幾(原)當時內心比較苦悶,想籍著身體上的疼痛來緩解心靈上的壓抑。
程幾不管是原來那位,還是現在這個,都純著呢,齊北崧自己胡亂發散思維。
齊北崧放下程幾的衣服,給他蓋好被子,捧著腦袋在屋裡亂轉,他想不通……
他腦中的雷達不會有錯,程幾就是根筷子,直戳戳的,但他的某些方麵又沒那麼直,比如前男友,比如當MB,往ru頭上打洞……
除此之外,還有個男人在搞他,而且還搞得像模像樣,各種情|趣!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精神分裂嗎?!
正當齊北崧轉到第二十圈時,床上的程幾睜開了眼睛,眼波流轉,那雙極黑的眼珠就這麼默默地、幽幽地盯著他。
齊北崧扭頭而視。
對視逾久,他覺得自己也有些精神分裂了……
程幾見他不說也不動,便扶著刺痛不已的太陽穴啞聲道:“不打了,讓我緩緩,今天真不行,算我欠你的……”
為了不打,他還慫慫地捧了一句齊北崧:“你真硬。”
這句話省略了一個“頭”字,多麼大的忍讓與犧牲。
這句話也戳進齊北崧心裡,戳得他莫名一抖,為了掩蓋反應他皺眉道:“你這個人有問題!”
“對,我有問題。”
“你有很大的問題!”
“是,問題很大。”隻要齊北崧今天不再折騰,說什麼程幾都順著。
齊北崧擔心露餡不肯看他,抓起外套說:“我走了!”
“咦?”程幾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好打發,驚訝地支起了半邊身子。
“今天算了,明天再來找你。”齊北崧說。
程幾又苦起臉:“明天也算了吧,反正我欠你什麼——錢也好命也好——我認!咱們彼此都清淨幾天行嗎?你不是想和我切磋嗎,那就給我幾個月練練腹肌,否則我也發揮不出真實水平啊!”
“不給!”齊北崧說。
沒腹肌都能把他打成這樣,有腹肌那還得了?
程幾無可奈何地歎氣。
齊北崧走到房門口,不回頭地問:“你為什麼不揍他?”
程幾問:“揍誰?”
“揍……”齊北崧欲言又止,“……算了,走了。”
程幾目送他離開房間,心裡暗罵:莫名其妙!這個世|界除了你還有誰欠揍?
忽然齊北崧又回來了,說:“隔壁塌了的床你彆動,我一會兒喊人送張新的來。”
“不用。”
“等著!”
“不用!!”
齊北崧帶上門走了。
“……”程幾癱向床麵,過了幾分鐘,開始覺得頭側原本麻木處針紮似的痛,一陣一陣,起起伏伏,嗡嗡作響,這裡麵有齊北崧的功勞,也與尚未痊愈的感冒有關。
他想起這個老小區門口有一家藥店,便打算去買盒止疼片,結果剛起身站立就彎腰吐了。由於胃口不佳,他今天沒吃什麼,此時隻吐出一點酸水,從食道到喉嚨火熱灼痛。
“操……”他罵齊北崧,狗日的不會把他撞成腦震蕩了吧?
他隻好又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儘量平穩呼吸,也許是因為頭疼,也許是越想越委屈,淚水不經意間就湧了出來。
他睜開眼睛,吸了吸鼻子,覺得應該克製一下,結果事與願違,眼淚像開了閘似的順著眼角大顆大顆滴落,滑入鬢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天快黑了,晚上還會有雪,低垂的烏雲仿佛就壓在樓角。
家中沒有暖氣,老式的窗戶不太密封,絲絲寒氣從縫隙中侵入,他摸了摸自己的麵頰,冰涼濕膩,一張淒風慘雨、山窮水儘的臉。
他決定再喪五分鐘,然後收拾心情去買止疼片,無論怎樣他還活著,老天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不是讓他躺在被窩裡哭的。
他今天不能呆在這裡,必須回長康醫院去。
程女士的狀況不好,下午在四院輸液時,長康醫院的床位醫生曾經給他打過電話,說程女士的許多指標都已經在崩盤邊緣,或許支撐不到十天。
臨終關懷醫院的病人不用搶救,他們隻會安靜地離去,而那時不管他們有無意識,都需要親人陪在身邊。
他要去守著程女士,祈禱她安然往生,所以他不能躺著,該起床了。
程幾掙了兩下才坐起,頭還痛,他明白齊北崧那一下不是故意的,就是無心插柳。
唉,真不愧是齊大少爺,連運氣都站在他那邊。
突然他聽到大門響了一聲,連忙擦掉眼淚挪身去看,就見老齊再次光臨。
“……你?”
他剛想問你是怎麼進來的,就聽齊北崧說:“我出去時把鎖舌擰上了,沒鎖門。”
“……”
好嘛,你這大大方方來來去去的,真把這裡當自己家了?
程幾想說他兩句,忽聽他問:“你哭什麼?”
“我沒哭,”程幾眨眼說,“凍的。”
凍能凍出淚來?有這麼冷?
齊北崧滿臉狐疑,抬手扔了個東西給他。
“這是止疼片。一次兩粒,一日三次,就算疼得厲害,服藥間隔也不能低於四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