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1 / 2)

雜魚求生[穿書] 微笑的貓 11896 字 11個月前

玉姐的丈夫和兒女陸續趕到。

玉姐和老耿一樣, 年輕時候也曾混跡街頭, 當過太妹,做過女霸王。後來不知為何收斂起了性情,這幾十年來過得倒也平靜。

她有一兒一女,都已經長大成人, 外孫也快上幼兒園了。

家人衝進病房, 和老耿抱作一團,哭的是玉姐受傷, 慶幸的是她居然在那樣可怖的火勢中撿回一條命,而且隻是背部燒傷, 麵部和四肢均無大礙。

隔壁病房也有人在聲嘶力竭地嚎, 程幾和齊北崧走過去看,發現是那位給陳光俊治病的醫生,身邊則圍繞著老老少少許多醫生。

那醫生在圈內是個名人, 家裡有礦,上億身家,卻不愛紅裝愛武裝, 喜歡乾急救。

他脾氣不好、不擅合作,在公立醫院呆不下去, 就自己整了個小醫院偷偷摸摸地乾,沒想到一把大火非但將他精心收藏醫療儀器全燒了, 還折損了他一位悉心照料的患者。

儀器有價, 生命無價, 所以他嚎得比玉姐還大聲。

程幾好不容易等他哭完, 又等到他身邊圍觀的同行逐漸散去,才走進病房試圖安慰。

沒想到醫生一把拉住他:“帥哥,我覺得這把火不對勁!”

程幾問:“哪裡不對勁?”

“我沒看到怎麼起火的,隻覺得火勢蔓延特彆快!”醫生想了想,本著實事求是的精神說,“當然我在診所後側放了些氧氣罐,它們也大大助推了爆炸和火勢。”

他補充:“還有我背著張大姐往外逃的時候,發現防盜門推不開,多虧門背後有一把消防斧,否則連我倆都要被困死在裡麵!”

“怎麼會推不開?”

“可能門鎖被人焊死了。”

聽醫生都這麼說,程幾越發覺得自己的推測合理,但已經答應了齊北崧不能輕舉妄動,隻好按捺住心情。

他在病房裡幫不上忙,便和齊北崧一起先去外邊等。

他將自己縮在安全樓梯的牆角,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可不去吸,長長的煙灰積攢了許久終於自己掉落。

齊北崧擔憂地望著他,觀察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而他幾乎沒有表情。

經曆了最初的衝動以後,他現在安靜得好像一塊卵石,睜著那雙原本就大的眼睛,好半天才眨動一下。

忽然他問:“是不是我?”

齊北崧沒聽懂。

程幾說:“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我去找了毛小偉,打草驚蛇了,所以他開始報複。”

不等齊北崧答話,他又緊接著說:“一定是我的緣故,是我太衝動,我不該聽周經理的話去亂打聽!我該忍著!陳光俊雖然傷重,好歹還有機會活命,是我錯了,我把玉姐和醫生也給害了,你也覺得是我錯嗎?!”

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具燒焦的屍體就是陳光俊,因為大火從診所燃起,陳光俊首當其衝。

齊北崧狠狠嘬了一口煙,把煙頭摁在牆角滅了,雙手捧著他的臉,沉聲道:“你要是再敢這麼說,咱倆還是趁早黃了算了!這他媽和你有什麼關係?這事兒發生在誰身上誰能忍?烏龜王八蛋才忍呢!你是我什麼人?你怎麼能當王八蛋?你是王八蛋那我成什麼了?王八老公?彆這麼早下結論,等我找到毛小偉再說!”

他將程幾手中的煙奪過,說:“彆抽了,我一會兒叫人幫你買杯奶茶。”

程幾揉著劇痛的太陽穴說:“喝不下,胃裡脹滿的,我剛才在火災現場看見……”

“不許提!”齊北崧叫道,“我膽小!”

“那你估計當不成法醫。”程幾喃喃,“我能看,但是後來會吐。”

他倒是說什麼來什麼,彎腰真哇的一聲吐了。

他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胃裡空空落落,吐出來的都是黃綠色的膽汁。

齊北崧心疼地幫他拍背,說你個虎逼,你怎麼現在不虎了?你趕緊給我吃點兒東西去!可惜那幫家夥都讓我派出去了,否則讓他們回家給你裝點兒粥!

程幾一陣陣地吐著,胃酸湧過食管和喉嚨,燒心般痛。

突然他抓住齊北崧,伏在對方身上。

齊北崧用全身力氣摟他,直說寶貝兒怎麼啦?我在呢……

程幾懊惱自己不該睡這一晚上,他要是在場就好了!

他的警覺性雖說比不上過去,但總比玉姐或者醫生要高,如果他在場說不定能早些發現起火,說不定有時間把陳光俊抬出來!

在火場中,甚至一兩秒鐘就能決定某個人的生死!

程幾縮在他寬闊的胸膛裡,抖著肩膀發狠,他或許應該嘶吼一聲以表達現下的痛楚,但是嗓子堵住了,無力感、窒息感和負罪感緊緊地攫住了他。

“彆恨自個兒啊,不是你的錯!”齊北崧將他圈在心口,“你這樣我也疼。”

程幾痛道:“是我,一定他媽是我!”

“噓……彆說話。”齊北崧說,“真不是,保證不是。”

好不容易程幾止吐,蹲在牆角,齊北崧從身上摸出紙巾給他擦嘴。

齊北崧說:“你不要著急下結論。咱們那天都觀察過毛小偉,你覺得一個用針孔攝像頭偷拍彆人小電影的人,或者私底下賣迷藥的人,能做出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兒?”

程幾抓住紙巾想了片刻,知道他說得對。

從毛小偉的表現中可以推斷他膽子不大,人也不夠狠,語言可以作偽,但氣質不會。

事後想來,就算毛小偉授意他人毆打陳光俊,打這麼重也並非出自他本意,他看到陳光俊傷勢照片時的那種驚恐不是偽裝出來的。

齊北崧說:“所以彆多想,或許真是意外。”

他們遠遠看見老耿紅|腫著眼睛跑來,衝程幾招手,原來是想喊他再去火災現場認屍體。

程幾掙紮著要站起,被齊北崧按住。

齊北崧大聲對老耿說:“他不去了!你讓他緩一緩!你自己去!”

老耿聽到,說不行啊,我怕啊!

齊北崧怒道:“你怕他就不怕?你把他當什麼了?!”

老耿隻好說行行,那你看好他。

“沒事,他今天跟著我!”齊北崧說。

老耿轉身抹淚而去。

齊北崧對程幾說:“去我家吧。這兒都是家屬的事,你幫不上忙,在這兒還老胡思亂想。”

程幾問:“如果家屬知道玉姐受傷可能是因為我,他們會不會想殺了我?醫生要是知道他價值兩三千萬的醫療儀器都是因為我毀了,會不會也想弄死我?”

“我先弄死你!”齊北崧拉他起來,“彆磨人了,你這妖精,張副院長的精神狀態都比你好!”

程幾跟著齊北崧回了家,那個位於海灣旁的藍色天際小區,這是他第二次邁入此豪宅的門檻,上次是夜晚,這次是天清氣朗的日間。

齊北崧不許他多想,可除非他死了才不會想事兒,當天後來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呆呆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絕佳的海景,手臂環繞著雙膝,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看進去了多少。

強烈的自責感壓在的心頭。

到底是不是因為他?是他的不謹慎導致了這一場瘋狂反撲嗎?如果是的話,那他應該怎樣彌補?以死謝罪嗎?

就算他要死,之前也要把毛小偉鏟掉,不能留此窮凶極惡之徒活在世上!

老耿傳來消息,說死者確認了,果然是陳光俊。

程幾大歎其氣,問:“火災調查什麼時候啟動?”

老耿嗚咽著說不知道,忽又壓低聲音:“程兒,有件怪事告訴你。這邊原本隻有幾個輔警看守火災現場,自從發現死者是小俊以後,來了好多便衣警察,而且明顯不是轄區民警,個個都橫眉怒目的。我跟他們打聽消息,他們光給我散煙,什麼都不肯說,咱家小俊不會真惹上大事了吧?”

程幾說:“不管惹上沒惹上,他都成仙了,還提那些乾嘛?”

他掛了電話,見齊北崧在邊上屏息靜氣地聽,便告知:“乾爹說,陳光俊的死引來了好多警察。”

“為什麼?”齊北崧問。

程幾也迷茫。

兩人正說話,門鈴響了。齊北崧去開門,外麵站著雷境。

雷境附耳跟齊北崧說了幾句,後者大驚,問:“確認?”

“確認。”雷境說,“你們都上當了。”

“毛小偉居然敢騙我?”齊北崧臉色發青。

雷境說:“半真半假吧……其實他也沒辦法,隻好急中生智了。”

程幾惴惴不安地站在客廳,問:“雷哥,什麼消息?”

“消息有。”雷境說,“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克製情緒,聽我慢慢說,因為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程幾等待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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