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蒂安公主真的冤枉了她,畢竟如果心裡有鬼,聽了公主的話早就該跪地求饒了,怎麼還敢這樣頑固地堅持。
連總管先生都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蒂安公主的進步很大,但還是稍顯青澀,這一次的詐人就沒有成功。
不過總管先生仍然覺得很欣慰,蒂安公主這樣的處事態度已經足夠他向皇帝陛下交代了,同時他已經在思索該給這個侍女安排一個怎樣的罪名,既可以保護蒂安公主的名譽,又不必把侍女背後的人攀扯出來,畢竟之前麗塔公主涉及西塔爾家族的事已經煩擾到陛下了,現在還是清淨一些好...
總管先生琢磨著,正要站出來粉飾太平,卻見蒂安公主突然笑了。
祁琅笑的很厲害,她一手叉腰,另一手拎著那塊懷表,饒有興致看著侍女:“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詐你?”
所有人都愣了,侍女堅定委屈的表情僵硬在臉上。
難道……不是嗎?!
祁琅搖了搖頭,她把懷表垂下,冰冷的鏈子若有若無垂在侍女的額頭上,她的眼睛下意識聚焦在上麵,反應過來趕忙要移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不知何時開始,她的雙眼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凝在懷表上。
她的瞳仁隨著它輕輕的擺動而移動,她的眼睛因為過度的掙紮和恐懼而漸漸泛紅、瞳孔微微放大,甚至情不自禁有眼淚流下來,但是她卻無法移動、無法掙紮,甚至無法說一個“不”字。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侍女的神情凝固成空白,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呆呆跪在那裡,像一具木偶。
祁琅拉起懷表,纏在手指上慢悠悠地甩:“你叫什麼名字?”
侍女用毫無生息的僵硬語氣回答:“我叫泰米拉。”
祁琅:“你對我的逃婚知情嗎?”
侍女:“是的,我全部知情。”
眾人嘩然,祁琅眼皮也不抬:“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大家都很好奇呢。”
侍女:“主人吩咐過我,麗塔公主和希爾已經成功勸說蒂安公主逃婚,蒂安公主會在訂婚儀式前三個小時偽裝離開西塔爾祖宅,主人已經派人在西塔爾祖宅製造混亂吸引衛兵和賓客的注意,而我隻需要在蒂安公主逃跑後為公主做一些收尾工作,儘量延長其他人發現公主失蹤的時間,以便於克裡斯司長封鎖消息孤身出去尋找公主。”
祁琅吹了個口哨,她就說西塔爾和皇族鄭重聯姻舉辦的訂婚宴,蒂安那個傻孩子怎麼可能逃走得那麼輕易,即使是有麗塔那個蠢貨的幫忙也沒用,肯定背後還有人興風作浪。
她其實隱隱有所猜測,但這並不妨礙她讓侍女大聲說給所有人聽。
祁琅問她:“你的主人是誰?”
侍女呆呆地回答:“我的主人是大——”
“——公主殿下!”
總管先生突然揚聲一喝,渾厚的男聲驟然驚醒了侍女,她恍恍惚惚看著周圍,回憶起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臉色瞬間慘白,身形搖搖欲墜,幾乎癱軟在地上。
祁琅撇撇嘴,看向總管先生,總管先生笑容和煦:“公主殿下智慧非凡,按照規矩我們需要把這個侍女帶去審訊,一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可得了吧,明明是你們給我什麼交代,我都必須得滿意,否則你為什麼不敢讓這個侍女繼續說?!
雖然心裡吐槽著,但是祁琅也知道點到即止的道理,她揮揮手:“那就辛苦總管先生了,現在可以把她們帶走了吧。”
她看著那些還想在求饒的侍女們,有些不耐地說:“或者還有誰想來給我證明自己的忠誠的?”
這下沒人敢吭聲了。
生不如死,終究還不是死,但是如果像泰米拉那樣才是真正死定了。
總管先生今天有了意外收獲,急著回去向皇帝交代,也不耐煩在這裡磨嘰,讓人捂著侍女們的嘴迅速退了出去。
外麵新來的侍女們看了一場大戲,再來到祁琅麵前時已經乖得跟鵪鶉一樣,為首的侍女恭敬行禮:“殿下。”
“把她帶下去療傷,然後都出去關上門,哦對了,給我準備晚餐,再拿一個新的光腦過來。”
祁琅吩咐完,侍女們連忙照做,當最後一個侍女躬身退出去並把大門關上的時候,密閉的書房裡就剩下兩個人。
祁琅懶洋洋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把之前把玩的懷表扔到書桌上,懷表孤零零撞到桌角,哐當一聲響。
她抬眼,看著垂首像雕塑一樣挺拔站在麵前的男人,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地麵,語氣輕描淡寫: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