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高的樓梯上,厭靈冷徹的眸光一寸寸掃過這棟寧靜溫馨的彆墅。
竊取氣運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須時刻緊跟氣運之子。就像水蛭。所以,那人一定跟這檔戀綜脫不開關係。
她要揪出這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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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哥,那我們說好咯!”
厭靈和賀颺剛把行李箱放好,正要從三樓下來時,便聽見羊毛卷嘰嘰喳喳的快樂聲音飄了上來。
她似乎站在二樓的男生宿舍門口,在和誰交談:“有……攝像頭給我們作見證!你可不許說話不算話,哎你笑什麼笑!”
男人低沉溫潤的笑聲悠悠飄了上來,如一片飄然而至的烏雲。
賀颺的神色當即便有些黯然。他勉強打起精神,扯了扯唇角,對厭靈介紹道:
“他是一號男嘉賓,蕭豫。”
話音落下,兩人恰好走過樓梯轉角,好似劇場的幕布被緩緩揭開,二樓的場景映入眼簾。
高大的男人環著雙臂,斜倚門框,含笑望著嬌小可人的女孩。他有著淺栗色的半長發,自來卷,翹起的碎發像花枝,裝裱一張豐姿冶麗的麵容。
聽到動靜,他撩起眼皮。
在電影中這將是一個被鏡頭偏愛的特寫,以風情旖旎這個詞為題的極儘詮釋。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似雲水,霎時將厭靈的視線吞沒。
“……”
兩人幽緩深邃的對視,結束於厭靈一個禮貌的點頭示意。
——她認識他。
準確來說,兩人是前男女友的關係。
可蕭豫卻好似不認識她一般,沒有回應,平靜地移開了視線。
他垂眸,盯著鄭燦燦紛亂交錯的卷發,給人一種專注的錯覺。
“你們剛在說什麼?”
賀颺腳步快了幾分,他咧嘴一笑,擠到兩人中間,“約好什麼了啊?”
“哎呀你怎麼這麼八卦!”
鄭燦燦臉上泛起紅暈,作勢要推開這個電燈泡,蕭豫卻彎起唇角,回答道:“燦燦說人齊之後應該要進行第一次約會了。她和我約好互選。”
賀颺粲然的笑容微凝。
“……”
三人糾糾纏纏時,厭靈已徑直下了樓。
——在她遲到的這三天,嘉賓們的好感箭頭傾向已然形成,一時半會沒法撼動。
也和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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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賓們陸陸續續來到一樓,即將在這被裝修得甜蜜溫馨的客廳,展開第一次約會選擇。
鄭燦燦、賀颺和蕭豫三人坐在一起,顯然更為熟稔,三人你來我往地聊天。
厭靈坐在單人沙發上,被修羅場排除在外的她絲毫不顯得落寞孤寂,正拆開一包讚助商提供的薯片,心無旁騖地吃。
室內忽而一靜,如一個心知肚明的預兆。一時間,隻有狀況外的薯片的脆響
。
厭靈咬著薯片,順著他們的視線方向望去。
隻見一樓深處休息室的門鎖轉動,緊接著,木門被推開,一道高挑的身影笈著拖鞋,散漫地走了出來,像頭懶洋洋的獅子。
他有一頭染得張揚的紅發、一身即使睡皺了也足矣登上時尚雜誌封麵的休閒服、一雙朦朧睡意未褪的鳳眼、一張被壓出紅痕卻依然顯得狠戾的漂亮臉蛋。
他打了個哈欠,修長的五指上戴了足足三個造型各異的戒指,泛著金屬光澤,和那雙形狀鋒利的眼眸一般,極冷的質感。
四號男嘉賓,楚越。
厭靈一頓,緩緩放下了薯片。
黑域似的雙眸凝在來人身上,若有所思。
這人是最與眾不同的男嘉賓。
在眾人身份信息都隱藏的情況下,他手握明牌。
身為演藝圈實力派的當紅明星,照理說,以他的咖位不該來一個素人戀愛觀察綜藝攪和,但他與《戀愛桃源》簽合同時,還是個黑料滿身、無人問津的十八線糊咖。
經紀人本打算借著戀綜為楚越洗白造勢,卻沒想到他幾年前參演的一部糊劇近日開播,他竟憑借一個龍套角色意外出圈了。
在觀眾的挖墳熱潮中,楚越以超強的業務能力和詭異的人格魅力圈粉無數,大熱綜藝和上星劇的橄欖枝紛紛遞來,曾經的黑料也被證實隻是謠言。
他徹底翻身了。
……
《戀愛桃源》錄製在即,在楚越翻身仗打響之初,節目組便趕緊聯係了一個男模特,本想請他作為楚越的替補——他們以為已經大紅大紫的楚越絕不會來參加錄製,卻沒想到,他放著大熱綜藝不上、上星劇本不拍,反而來錄他們這小小的戀綜。
此時,鏡頭正如實地記錄他亮相的一刻:
賀颺、鄭燦燦和蕭豫的暫停隻有一瞬。
當楚越走來時,坐在沙發上的三人招呼都沒打一個,自然而然地繼續話題。唯有鄭燦燦偶爾偷瞥去一眼,帶著點小心翼翼,彰顯著與平靜表麵不符的內心活動。
楚越也沒理他們三人,看起來並不想擠進那張寬闊的沙發,他徑直朝厭靈走來,目標是她隔壁的單人沙發。
顯然,在這三天的相處中,楚越和其他人形成了互不打擾的模式。
對於厭靈來說,楚越的特殊之處不僅在於他引人注目的職業和難以捉摸的性格。
最主要的是——
他就是那個被沈厭靈“癡戀”和“糾纏”的人。
沈厭靈每一次的心動短信都發給了他。
當然,從未收到過他的回信,甚至在節目錄製期間,兩人一句話也沒說過。
“喂。”
思緒被打斷,厭靈聞聲抬起頭,對上那雙淩厲的瑞鳳眼。
他是單眼皮,垂眸看人時顯得格外涼薄,像欲墜不墜的冰雪,瞳孔卻透著紅褐色,似燒灼的丹霞岩,冰與火碰撞出難言的吸引力。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這句暗含緣分與宿命感的話被他問得像是尋仇。
不遠處,坐在長沙發上的三人一滯,臉上帶著或多或少的詫異,和藏在暗處的攝像頭一齊將關注的目光投來。
——這還是節目錄製三天以來,楚越第一次主動跟人搭話。
或者說……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