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等候已久的軍犬立即應聲,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眸巴巴望來。
厭靈拜托道:“可以請你帶楚越去衝浪、遊泳、撿貝殼、或是其他什麼,總之能讓他消耗一下精力嗎?”
楚越:“?”
他不依不饒地嚷嚷:“你是不是嫌我煩了!好啊厭靈你——”
“收到!”
軍犬接收到任務,嚴肅地扛著張牙舞爪的楚怨夫就往海邊而去了。
世界清靜了。
厭靈吸著椰汁曬太陽。
不遠處。
烤海鮮這件差事莫名其妙成了蕭豫和傅雲謙之間的比拚。
兩人簡直要拿出畢生所學、十八般武藝來料理海
鮮,試圖成為最能取悅厭靈味蕾和胃的大廚。
而霍大少罕見地沒有趁機黏在獨自一人的厭靈身邊——他偷溜回了酒店。
據線人林青煙透露:“那個色.情狂現在滿腦子廢料,可能得搓洗兩三個小時吧——嗬嗬,外強中乾的處.男。還真以為能贏呢,異想天開。”
厭靈對此一無所知。她的清靜沒有持續太久,以八卦的鄭燦燦為首的女嘉賓便包圍了她。
“說!”
鄭燦燦抱臂,“你究竟喜歡哪一個?!到底還能不能給我留一個來炒cp了!?”
厭靈茫然:“啊?喜歡什麼?”
沙聽雨挽住她的手,歪頭笑道:“喜歡哪一位男嘉賓呀?你沒忘了我們這是戀綜吧?”
“胃不好少得喝點椰汁。”秦冬將她手中的椰子搶走,興衝衝地問:“所以究竟是誰啊?楚貴妃?賀貴人?蕭德妃?傅……皇後?霍、霍舞姬?”
鄭燦燦提出異議:“傅雲謙怎麼就封為皇後了啊?”
沙聽雨冷笑:“憑他的心思深沉和不要臉唄。”
林青煙沉默地遞來一瓶橙汁,亦是靜待她的回答。
厭靈握著橙汁瓶,思索著她們的問題,“是指哲學和生物學意義上的喜歡嗎?”
“哎呀,彆搞這麼麻煩的定義!就你下意識的感受,你覺得什麼是喜歡?”秦冬追問。
厭靈想了想,遲疑著回答:“是一種想讓他開心的心情嗎?覺得他可憐,會產生一點想讓他幸福起來的欲望。”
沙聽雨揚眉:“所以你喜歡蕭豫?”
厭靈搖了搖頭,如實道:“如果剛才說的那是喜歡,那我或許曾經喜歡過他。隻是現在,再沒有那種特彆的心情了,現在看他哭,我一點也不覺得他可憐。”
幾人麵麵相覷,接著不約而同地看向正在烤爐旁任勞任怨忙碌的那位前任哥,一齊幸災樂禍地笑了。
隻林青煙目不轉睛地看著厭靈,冷不丁問:“所以你一個都不喜歡?”
厭靈:“這幾位男嘉賓嗎?是吧,我不是很在意他們開不開心。”
鄭燦燦憋紅了臉,“那那那你不喜歡他們還和他們親親嗎!”
厭靈:“啊,果然是不可以的嗎?不符合人類俗世的道德觀嗎?”
“可以可以符合符合!”
秦冬和沙聽雨一人給了鄭燦燦一下,笑眯眯地疊聲對厭靈應是,“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怎麼開心怎麼來!”
鄭燦燦猛咳了咳,顫巍巍伸出一根大拇指:“當然可以……我輩楷模!”
幾人對視一眼。
秦冬笑:“那我們接下來可有樂子看了哦,嘿嘿。”
鄭燦燦:“嘿嘿。”
林青煙冷笑。
厭靈:“?”
她摸不著頭腦。
沙聽雨彎起眼睛:“沒事,厭靈,我們的意思是——我們幫著你折磨這幾個男的,你呢,儘情玩弄就好了。”
厭靈更不明
白了,但她知道她們對自己沒有惡意,於是:“啊好。謝謝你們……?”
.
蕭豫和傅雲謙的廚藝比拚難分高下。
一個有著多年的下廚經驗,且熟知厭靈的喜惡。
一個是初學者,但天才,且有著和厭靈相似的腦回路。
況且厭靈對食物的感知,比她對感情的感知,要遲鈍得多。
兩邊的海鮮大餐她倒是都有下筷,任憑兩位主廚如何細致入微地觀察,都分辨不出她更傾向哪一方。
傅雲謙暗示:“麻·辣小龍蝦。”
蕭豫明示:“還是白灼蝦更鮮香一點吧。”
就在他們暗中較勁之時——
“厭靈!看我給你開一個生蠔!這個裡麵肯定有珍珠!”
賀颺興高彩烈地捧著一個巨大的牡蠣跑了過來,楚越懨懨地跟在後邊。
看來他的精力果真被消耗了不少,啪嘰一下坐了下來,一邊用海鮮將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一邊委委屈屈地瞪著厭靈,好在是悶聲不響地去補充能量,沒再自誇吻技了。
厭靈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裡麵有珍珠?”
賀颺沉穩地壓低嗓音:“直覺。”
“……”
見厭靈並沒有被逗笑,他不好意思地講出實話:“因為我運氣一向很好啦,看我給你撬開一探究竟!”
他盤腿,拿著個小刀在生蠔粗糙的貝麵上敲敲打打,找準一個縫,插入刀鋒,因用力,青筋和蜜色的肌肉鼓起,看起來比滿桌的海鮮大餐更為鮮香麻辣得可口。
哢噠一聲輕響。
他順利撬開了生蠔的堅硬的殼。
一鬆懈,手指霎時不慎被鋒利的殼邊緣劃傷,一滴殷紅的血在柔軟的牡蠣肉上,觸目驚心的色彩碰撞。
他恍然未覺,或者說不以為意,隨手甩掉血液,便驚喜地將殼徹底掰開來,用乾淨的那隻手捏出一個瑩潤泛紫的不規則顆粒,“你看!真的有珍珠誒!”
見狀,眾人烏拉一下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哇!我還是第一次見‘活蚌取珠’誒。”“是紫色的耶!”“好大一顆啊!”
厭靈擰眉。
賀颺這傻子還笑得燦爛,“厭靈,送給你。”
她探出手,卻掠過他遞來珍珠的手,徑直抓起受傷的那隻手,“怎麼這麼不小心。”
語氣不是眾人聽慣了的、那種無波瀾的漠然,帶著淡淡的責備和關切。
賀颺一愣。
他粗糙的大掌正被她柔軟的雙手小心地捧起,她低垂著眼睛細致地檢查傷口,十分有醫生的可靠派頭,低聲做出判斷:“兩厘米,蠻深的,有異物。”
噴灑的呼吸清冷又輕柔,令他痛感微弱的手神經敏感地輕顫了下。
賀颺訥訥道:“啊,沒事的,隻是小傷啦!”
厭靈冷冷瞥他一眼,不輕不重地拍打一下他的手背,接著拿出隨身的小包,開始熟練地處理傷口了,淡聲說了句:
“沒有什麼大傷小傷的分彆。”
因醫用酒精的刺激,賀颺輕嘶了聲——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起來嚴厲又溫柔的原因,讓他也變得怪怪的了……怪脆弱的。
明明從前麵對更嚴重的傷痛他眼都不會眨一下的。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賀颺乖乖任她動作,眼巴巴地盯著她認真的側顏發呆:她人真好啊……好喜歡哦……
“還疼嗎?”
她抬眸望來。
賀颺:“不……”
他打住了話音,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賣慘,“有點疼誒。”
厭靈遲疑地對著他的手吹了吹氣,輕聲:“痛痛飛走了——”
“……”
賀颺睜大了眼睛,心跳都停止了一瞬,熱度飛快地攀升上臉頰,很快,整顆頭都快冒煙了,結結巴巴道:“你、我,你這,啊、怎麼……?”
厭靈放下他的手,神色平靜:“哦,曾經在兒童醫院實習過一段時間。”
“……啊。”
賀颺還沒有從方才的衝擊中出來,緩緩用手捂住通紅的臉,啞聲道:“這樣啊。”
其餘男嘉賓望眼欲穿地看著這溫馨的、旁人無法插入的一幕,心中又苦又酸。
楚越口中美味的海鮮大餐都不香了。
蕭豫&傅雲謙:“……”
——輸了。
似曾相識的場景和心情,他們鷸蚌相爭又人被漁翁得利了。又一次、再一次地輸給這個傻小子了,上次在火鍋店就是他橫插一腳。
——不行,得想辦法把他淘汰掉。
兩人對視一眼,想法不謀而合。
.
等厭靈給傻小子包紮好傷口,蕭豫忽然做作地哎呦一聲,吸引了厭靈的注意後,他款款抬眸,可憐兮兮道:“厭靈,我剛才做飯好像也弄傷了手呢。”
厭靈冷酷地俯視他,“蕭豫。”
蕭豫不由坐直,“老師我錯了。”
厭靈將創可貼丟在他臉上,“彆再讓我看到你故意這麼做。”
蕭豫捧著創可貼,變成了真的可憐兮兮:“好的老師。”
見狀,傅雲謙默默放下了比在手指上的小刀。
因機而變地搭話道:“你好像對身體健康很有執念。”
厭靈收拾藥罐的動作一頓,垂著眼睛,淡淡道:“醫藥專業可能都會這樣吧。”
……
眾人酒足飯飽,洗得白淨淨香噴噴的霍大少才姍姍來遲。
他穿著騷包的花襯衫,舉手投足間都是昂貴香氛的氣味,行走間仿佛帶著鮮花特效,簡直像隻開屏的花孔雀。
霍玉山俯身行了一禮,優雅地將一枝嬌嫩的紅玫瑰遞來,墨鏡下的狐狸眼盈盈灩灩,嗓音也是刻意凹出的低音炮:“我很期待和這位美麗的女士共度良宵哦。”
厭靈收下他的玫瑰,毫無感情地鼓勵:“祝你達成心願。”
很快,所謂的機會就來了。
節目組仿佛等候已久,人一齊,便當即宣布:
【鏘鏘!激烈的沙灘排球戰來襲】
【請各位男嘉賓儘情揮灑汗水,在心儀的女嘉賓麵前大展身手吧!】
【最終的勝利者能否就此得到她的青睞呢?我們拭目以待——】
此話一出,眾人理所當然地以為這場男式沙灘排球戰將關乎今日的住宿組合,或許就是……和她的春宵一刻。
——厭靈對霍玉山說的那番話,其他男嘉賓自然也聽到了。
她說,“我最近發現我並不排斥這種事……如果接下來的遊戲你能獲勝取得主動權,邀請我一起住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
那麼,如果優勝者是我呢?
幾位男嘉賓的心中不約而同地浮出這個念頭。
某種纏綿繾綣的渴望和欲求,宛如肆意生長的黴菌,登時爬滿了心頭,最終化作燒灼的、對勝利的勢在必得。
幾道眸光交彙。劍拔弩張、血雨腥風、你死我亡的硝煙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