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正是費父。
果然,一個人的爛哪怕隱藏得再好,也是能透出熏天的味兒的。
他笑容和藹,倒真像個毫無惡意的長輩,“我看小靈和嘉樹倒是蠻般配。”
“般配個——”
眼看鐘母又要惱怒地發火了,鐘嘉樹輕輕摁住她的手。
他笑容不變,那雙靈秀的眼眸輕輕掃過麵無表情的厭靈,臉上露出體麵的微笑,回道:
“厭靈是我們這一輩的佼佼者,若說我們有哪裡般配,那屬實是我高攀了。”
說著,他彎彎眼睛,似真似假般嗓音低啞道:“我當然是仰慕的……”
有人順著調侃:“那可不行,小靈可是我們小景的。”
“就是,這兩個孩子好了這麼長時間了。”
“說起來他們也是時候辦訂婚宴了吧。”
在這其樂融融的閒聊聲中,鐘母雙拳緊握,身子細微地顫抖,似是在壓抑極致的怒火。
——那是自然了。
她眼中造成自己寶貝兒子死亡的兩個罪魁禍首即將聯姻,想也知道她心中的不悅。
對於這門婚事,不止她一人不滿,厭靈這個當事人也是抗拒的。
她微微擰眉,正要趁此機會開口,忽而感到手臂被輕輕拉了拉。
側眸望去,隻見邵雪朝她微微搖了搖頭,眼眸有些凝重。
她壓低嗓音:“老爺子還沒來,你要是想……還是晚點再說吧。”
的確,和這些無所謂的人糾纏沒有太大的意義。
在她有些憂慮的目光中,厭靈輕點了下頭。
見狀,邵雪禮數周全地給各位長輩招呼了一聲,正要拉著厭靈離開這個沉悶的房間,去小輩聚餐的房間,卻忽然有長輩喊住她,以一副‘為你好’的架勢指指點點道:
“小雪,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成家了啊,整天搗鼓你那樂隊也不是個正業啊,我認識不少青年才俊,到時候給你安排幾場……”
剛出了房間,邵雪大鬆了口氣,習以為常地笑笑,“他們就是這樣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當耳旁風好了。”
厭靈:“嗯,我已經忘記廢話的內容了。”
邵雪噗嗤一笑,白皙的臉上
嗓音低低道:“那就好……”
說著話,兩人已然來到房門口,隻聽裡麵傳來一陣嬉鬨聲。
剛要進去,門忽然從裡麵被拉開,隻見,一個女服務員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差點像頭小牛似的撞上厭靈。
房間裡麵有人吆喝道:“這位同學跑這麼快做什麼啊?是要去後廚加班嗎?”
厭靈這時才看清,撞上她的服務員還是個熟人。
薑伏夏摸著額頭,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這位客人——誒!?江同學!”
厭靈看看她身上的銘牌,“你在這裡兼職?”
薑伏夏點頭,眼眸中的惱火霎時褪去,像個瞬時記憶的
單細胞生物,雙眸晶亮道:“好巧啊!江同學你來吃飯嗎?那我一定要給你推薦這道菜——”
這時,房間裡那群惡趣味的富家少爺又吆喝道:“你這服務員堵在門口乾嘛啊?彆渾水摸魚了,快進來服侍客人啊。”
想也知道,剛才他們剛才是如何對薑伏夏進行羞辱的。
看著這群人還真是有按照邵景當初在食堂的宣言行事呢,或者說,他們向來是這樣的爛人。
屋內。
費鴻光散漫地靠著沙發。
雖然那個沒品味的土包子一點不欣賞他女神,但他總歸是跟她有著幾頓午飯的情誼,於是他出聲解圍道:“喂喂你們差不多得——”
話音未落,隻見一道人影忽而越過土包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嗓音平直而冷徹:
“服侍客人?你們倒是說說看,想要她服侍什麼?”
她麵無表情地掃視一圈。
在那冰冷的目光下,前一秒還嘻嘻哈哈的幾人當即收斂起笑容,僵著臉,默不作聲了。
費鴻光亦是一怔。
“……”
直到一直認真扒飯的陸之昂忽而起身,擦擦嘴迎了上去,費鴻光才回過神來,露出見鬼的。
……見鬼了見鬼了!
他剛怎麼會覺得江厭靈那副看垃圾的眼神很像他女神??
肯定是太想念女神的緣故……
“不是說去買新衣服麼?”
陸之昂皺眉,“就這?”
——不跟以前那些一樣麼。
邵雪上前一步攬住厭靈,揮開他,“直男少來指指點點。”
陸之昂閉上嘴。
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邊,低低地咕噥:“我也沒說不好看。”
邵雪非常自來熟地拉著厭靈和薑伏夏坐下。
很是大姐大地吩咐道:“得了,現在咱們這兒可沒什麼服務員了啊,大小夥子都有手有腳的,想要吃什麼自己去拿。”
那些富家少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還舔著臉湊上來和邵雪搭話。
當然,是半點不敢招惹厭靈了,隻偶爾訕訕地偷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