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氣質高華,鳳眼一掃,原本咋咋呼呼的幾人紛紛低頭,嘴裡連道不敢。
“貿然拜訪,請付小姐不要見怪。”蘇鉞對付疏拱手施禮,此時他已換下官服,著一身淺色長袍,上麵繡著翠竹雲紋,烏黑長發被青色玉冠高高束起,本就俊秀的容貌更顯得出塵清貴,宛若謫仙。
付疏淺笑還禮:“蘇大人來此定是有要事要忙,付疏怎敢怪罪。”
“蘇某前來確有要事一樁,是關於令尊遺體之事……”蘇鉞麵色凝重。
“可是有什麼難處?”付疏見他麵色不是偽裝,定是付天成的屍體有什麼問題,不然這蘇縣令也不必親自跑一趟。
“還請各位公子出去吧,我有事要單獨與付小姐談。”蘇鉞看了看其他的人,揮手命手下趕人。
蘇鉞提起付天成屍體時,齊誌傑就握緊了拳頭,此刻正談到緊要之處,自己是萬萬不能離開的,他開口道:“蘇大人有何事不能當著我們麵說?”
劉守仁看見師兄都開口了,緊跟著附和:“就是,師父遇害,蘇大人跟凶手單獨談話,反而避開我們這些徒弟,是個什麼道理?”
其他幾人雖然沒說話,但臉上寫著的就是這個意思。
“凶手?本官奔波許久都不知凶手在何處,幾位公子動動嘴皮子就都知曉了。”蘇鉞眼神掃過他們,勾了勾嘴唇:“看來確實是對本官的審案不滿!”
“蘇大人這是何意?”一直沒說話的三徒弟林茂問道:“難道師妹不是凶手嗎?”
“誰說付小姐是凶手?”蘇鉞目光看向齊誌傑,麵色冷酷:“齊公子,既無實證,重新徹查這八個字,你是聽不懂嗎?誰給你的膽子篡改本官案判!來人!”
“在!”他身後跟著的六七個侍衛紛紛應道,這氣勢看起來,並不像衙門裡的衙役。
“這幾人欺師滅祖,妄圖私吞亡師家產,先打個三十板,齊誌傑篡改案判,再加三十!”蘇鉞語氣平緩,帶著些慵懶的韻味,偏偏嚇軟了那幾人的腿。
齊誌傑本是想把付疏名聲搞臭了,好方便他分家之後另起爐灶,哪料到蘇鉞此時會來付家,還給自己治了如此大罪。
六十個板子打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他連忙跪下磕頭:“小人知錯了,大人開恩啊!”
其他幾人也大喊冤枉。
“拖下去。”蘇鉞卻冷著臉權當沒聽到一般,示意讓手下快些動手。
哭喊求饒聲漸遠,付疏對尹亮說:“大師兄,你去幫我清點一下天成味的賬本吧,明日送到我這邊來。”
尹亮知道兩人有事要談,點頭答應便告辭離開。
“蘇大人,請吧。”付疏請蘇鉞進堂屋。
“傳言付小姐性子柔弱,今日一見,傳言果然不可儘信。”蘇鉞唇邊掛笑,麵色可親,言語間卻帶著試探。
付疏早在朝堂上時就看清了他的狐狸本質,麵色平靜:“傳言新科狀元蘇長亭醉心風月,紈絝不堪,不也不可信?”
前栗縣縣令勾結土匪,在官道附近為非作歹,朝廷徹查後斬首抄家。
新一任縣令蘇鉞,字長亭,據說風評極差,每日隻知花眠柳宿不務正業。
因此明明榜眼和探花都舒舒服服地在京城翰林院深造,而這位榜首狀元卻被發配到蜀地小城來做縣令,可見多不遭皇帝得意。
今日一見,是發配還是提拔,可真不好說。
蘇鉞聽她這話,朗笑出聲:“付小姐果真是妙人妙語,倒不像是會做出弑父這等蠢事之人。”
“蘇大人既已猜到真相,又何必寒磣我。”付疏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怪隻怪付疏年紀尚小,信錯了人。”
蘇鉞也不戳破,正色道:“令尊的屍首可能暫時無法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