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真的還給我們了?”林茂看著手中的賣身契,一臉不可置信。
“三師兄,白紙黑字寫著呢,這賣身契,明明是你們自己贖回去的。”付疏點了點他手中的另一張紙,淡笑著開口:“你們在天成味做工,隻要守得規矩,兩年之後,賣身契就正式還給你們。若是想繼續留在天成味,自然歡迎;若是想另起爐灶,我也不會阻攔。”
“師妹,你不必如此,當初簽賣身契,我們都是自願的。”尹亮心裡雖然也高興,但又怕付疏心地太軟,被人拿捏。
“沒錯。”俞挽舟話不多,卻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付疏看他們為自己著想,心裡感動,卻仍然堅持:“大師兄,五師弟,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如今付家隻剩我一人,天成味的經營還要靠諸位師兄弟幫忙,我本就將各位視作親人,不想因這一紙契約磨滅了情分。”
林茂幾人雖然目光短淺了些,但廚藝確實沒話說。雖比不上俞挽舟的傲人天賦,可付天成這麼多年嚴格的教導,也不是一點功效都沒有。
他們的基本功紮實,又有一定的廚藝基礎,現在天成味正是缺人之際,能留他們全心全意為付家服務兩年,怎麼算都是一筆賺了的買賣。
“當真?”林茂仍舊不敢信以為真,反複確認道。
“當真。”付疏點頭:“縱然合則立,分則豫,然世間分分合合本是常理,倘若諸位師兄弟若有心自立門戶,付疏高興都來不及。隻盼望這兩年光景,大家能同心同德,以付家利益為重。付家本家與各位本就唇齒相依,隻有天成味保住名聲,以後各位自立門戶時,才能更好立足啊。”
“說得對說得對,還是師妹深謀遠慮!”胡大勇看見自己的賣身契,早就笑得見牙不見眼,他拿肩膀抵了抵林茂:“三師兄,你還在這問什麼,還不快謝謝咱師妹!”
“對啊,師姐果然是菩薩心腸,最疼我們師兄弟了!”劉守仁慣會看人眼色,連忙拍了拍幾位師兄,朝付疏躬身抱拳:“師弟我就在這裡謝過師姐啦。”
付疏笑納,而後正色道:“隻是我身為女子,行事諸多不便,也難免會被人小瞧,諸位師兄弟與我關係親厚,自然不會逾越,可難免有外人覺得付疏軟弱可欺。所以這規矩,我也得立一立。”
“應該的,應該的。”胡大勇連連稱是。
巴掌和甜棗是永不過時的策略,付疏掃過眾人麵色,果然沒有人不滿。
“父親先去,我知大家心中悲痛,隻是天成味還得開門做生意,所以各位的基本功,可彆都落下了。”付疏笑著說。
“這是當然。”林茂答道。
“另有其他零碎的,我會寫在紙上,作付家家規,介時叫付安給大家送去。幾位師兄弟這些天都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付疏柔聲說道。
“果然還是師姐最為心疼弟弟,我屁股還疼著呢!”劉守仁說了幾句討巧的話,顛顛地跑了出去。
林茂和胡大勇也告辭離開。
“大師兄和五師弟留一下,我有事要交代。”看其他幾人走遠,付疏示意葡萄把門關上,從懷裡拿出一本老舊的書。
她把書遞給二人:“此書太破舊不便傳閱,大師兄和五師弟且幫我一人抄一遍吧。”
尹亮接過書,看到書皮上的文字,瞪大了眼睛,有些惱怒地問道:“師妹,你這是何意!”
俞挽舟看見書名,也皺眉看向付疏,眼裡滿是不讚同。
隻見那書皮上寫這兩排字,第一排字略小:付家菜譜。
旁邊那排大一些,隻有三個字,上書:天成味。
“師兄先彆惱,聽師妹說說理由。”付疏心中讚這二人的忠誠正直,麵色愈發柔和:“菜譜和功夫秘法一樣,都是珍貴的傳承。可正因為它們珍貴,隻有一代代傳遞下去,才能體現出價值。如今付家隻我一人,從未練過廚藝,就算此刻發力,未來也不甚可期。我不想天成味止步於此,我想讓付家菜更有價值,就必須將它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