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付疏已經在這輩子第一次的出差中,重新體會了上輩子創業的艱辛。
景峰的大部分客戶都是化纖工廠,既然是化纖工廠,那所在之地自然不可能是高樓大廈的商業中心,而是非常偏遠的農村和人跡罕至的郊區工業園。
這種地方,不隻酒店不好找,連五公裡範圍內的外賣都很少。
付疏經費有限,隻能找一些相對便宜的連鎖酒店,下了公交車還得走上三四公裡的那種。
她癱坐在酒店泛著消毒水味道的床上,再一次感歎自己身體的羸弱,顫巍巍地掏出手機,點了一份粥。
兩個小時的高鐵,兩個小時的公交再加上一個多小時的暴走,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卻又覺得自己什麼也吃不下。
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根據人的生物鐘,一般公司的對外活動都在兩點之後,所以她還有時間稍微休息一下,再去繼續奮鬥。
第一個聯係的公司就在附近的工業園區,她提前給他們的采購部打過電話,現在再打過去,那邊卻矢口否認,說根本不需要這方麵的產品。
沒關係,這很正常。
付疏禮貌地道歉,掛掉電話,繼續下一個。
接下來的事一個很小的工廠,采購生產銷售都是老板一個人在忙,她電話撥過去,那邊醉醺醺地回應:“喂?哪位啊?”
帶著獨有的方言語調。
付疏問:“你好,齊總,我是今天上午給你打過電話,景峰集團的業務員,您現在有時間嗎?”
“啊,景峰我知道的,我現在在瑞蘭酒店吃飯啊,要不你過來吧!”那邊嘿嘿兩聲,背景嘈雜混亂。
付疏聽了就知道今天這生意肯定談不成,先不說吃飯就一定要喝酒,單看他醉醺醺的狀態,叫自己過去也不可能是談生意的。
她禮貌拒絕:“既然您在忙,那我就等您不忙了再聯係您,祝您聚餐愉快。”
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把上午車上聯絡過的十七家客戶重新聯係一遍,隻有三家有時間並告訴了她具體地址。
這種情況付疏早有準備,開拓市場這一步往往是最難做的,尤其對付疏這樣的行業新人來說,能有人願意見她一麵就很不容易了。
她將自己憔悴的形象打理一番,蒼白的嘴唇塗了點淡色口紅,才顯得氣色好了一點。
第一家是一個比較大的工廠,做工程塑料,所需要的錦綸原料正好匹配她們公司正準備生產的產品。
付疏猜測這麼大的工廠應該早有老員工在聯係,畢竟錦綸的圈子不大,能數得上數的客戶大部分老油條都心知肚明。
果不其然,她剛一進門,對方的采購經理就問她:“誒?之前來的不都是姓陳的經理嗎?今天怎麼是你來?”
姓陳的,負責外省客戶的,那就應該是陳元了。
付疏禮貌地把名片遞了出去:“您好,我是付疏,您是說之前都與陳經理交流,已經在他那邊拿過貨了嗎?”
景峰對於業務員有保護機製,已經與業務員達成交易的客戶,除非之後的六個月內再沒有登記交易,不然一直都是該業務員的客戶,彆人是搶不走的。
若對方回答“是”,那她不用多說,隨便聊聊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