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沒受過什麼挫折的付疏頓時嚇傻了,狂奔到家門前卻火勢太大而被人攔下,阻止她進去送死。
大火燒到了後半夜才被撲滅,付家一百三十一口人全部隕落,包括兩位元嬰修士。
“你是說,一百三十一人?”眼淚都哭乾了,付疏聽到這話才愣愣地回神,不可置信地看向衙役。
“對,一百三十一,一個不缺。”衙役翻著冊子點點頭,好奇地問:“小哥,你又不是付家人,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幸虧付疏是單純了些,卻並不是個傻的,連忙垂眸回答:“我與付家小姐情投意合,可如今她卻……”
付家是仙門世家,雖然與五大家族比起來,不過是小門小戶,但付家小姐也不是什麼凡夫俗子想見就能見的。
為保住家門威嚴,付疏出門喝酒或玩耍,都會喬裝打扮一番,作男子模樣現於人前,那天自然也不例外。
聽她這麼說,衙役噗呲一聲樂了:“我說這位小哥,就算你長得有幾分俊朗,但也不能瞎說啊!付家是什麼人家,付家小姐那神仙妃子般的人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會與你私相授受?”
沒心思與他爭辯,付疏敷衍了幾句就離開了。
一百三十一人,怎麼會是一百三十一人?她明明還活著啊!
行凶之人是絕對不可能偽造一具她的屍體的,能這樣做的,唯有到死也不忘護她周全的雙親。
想到這,付疏的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馬蹄聲和著叮當作響的鈴鐺,顯出幾分不合時宜的悠閒,一架暗灰色的沉香木馬車駛上橋頭,幔布繡滿了精致的蜀繡。
慵懶的男聲響起,帶著一絲繾綣:“慢著。”
“公子,怎麼了?”趕車的小書童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問。
低沉性感的笑聲從帷幔中響起,一隻潔白修長的手伸出窗子,手裡還拿這個吃了一半的燒餅:“給他。”
“是,公子。”書童恭敬地接過燒餅,隨手一甩,那燒餅便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付疏麵前,發出噗的輕響。
付疏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抬眼就看見馬車遠去的身影,水紅色繡緞飄飄,頗像個出嫁的新娘子。
撿起燒餅,撲鼻的肉香傳來,表皮也乾乾淨淨,除了被吃掉一半,沒彆的缺點。
摸摸呱呱大叫的肚子,付疏撕掉被吃過的邊緣,不避諱地把剩下那半燒餅消滅殆儘。
看那公子哥富得流油又有潔癖,想來也不會乾毒害小乞丐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太久了,付疏覺得這燒餅堪比珍饈,比她以往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美味。
吃飽喝足,就該思考接下來怎麼辦了。
付家早就被洗劫一空,無論是仙器法寶還是凡間金銀,什麼都沒剩。
不過,說不定她去年春天釀的桃花酒,還在後院榕樹下老實地躺著呢。
一直當個小乞丐也不是辦法,那釀酒的桃花是用仙靈水澆灌的,說不定要能賣點錢,讓她不至於如此捉襟見肘。
說做就做,付疏起身偷偷朝付家跑去。
付家住在吳蘭城郊的鬱翁山,仙門府邸總是清淨,所以那天火燒了好久才被人發現,如今山腳光禿禿一片,草木都被大火燒毀。
在記憶中看到此景是一回事,她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