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堂屋,還沒等付霖說什麼,付疏就搶先開口:“女兒知道史刻恒叛國起兵不忠不義,此次來也並非是為他求情的,父親莫要氣惱。”
聽到這話,付霖的表情才好了一些:“那你來這做甚?”
“女兒是想來問問父親,若我與史刻恒和離,您可同意?”付疏淡淡道。
這下付霖倒是驚訝了,他的女兒他是了解的,雖然表麵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固執得很,認定的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當初為嫁史刻恒要死要活,絕食差點命都沒了,如今怎麼這麼容易就放棄?
從表情中看出他的疑惑,付疏眼中露出一抹哀傷:“當初是女兒眼瞎,不聽您勸阻嫁給他,如今……如今他不僅做出背叛家國之事,還與一貌美女子有牽扯,雖說並無納妾之實,但眼中情意卻是做不得假的,此等不忠不義不信之人,女兒怎還會繼續鑽牛角尖?”
“什麼?豎子爾敢!”付霖心中滴血似的疼。
想當年他把如花似玉的閨女下嫁史家,說好不納妾不說外事,史刻恒答應得好好的,如今不僅動了納妾的心思還寵妾滅妻……畜牲!畜牲啊!
要是讓他知道史刻恒不儘寵妾滅妻,還為娶彆的女人殺了他女兒和外孫孫女,隻怕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和離,必須離!”付霖拍桌道。
付疏點頭:“離是要離的,但是不能心急。”
付霖眼睛一瞪:“怎麼,你還指望那畜牲回心轉意不成?”
“爹,你想什麼呢。”付疏好笑地搖搖頭:“如今他與那女子並未有實質上的逾矩,女兒哪有由頭跟他和離,到時候鬨開了,還不是便宜了他?”
“女兒是想著,等他和那女子的事情傳開了再和離,對我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確是這麼個道理。”付霖慢條斯理地點點頭:“可這種事怎麼能傳開?”
付疏胸有成竹地勾唇:“這個爹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今日來隻是想知會您一聲,免得您氣壞了身子。”
付霖長歎一口氣,目光悠遠:“家不成家,國不複國,怎能不擔憂啊。”
當年他中了秀才,卻沒錢進京趕考,滿腔抱負無法實現,隻能留在鶴陽教書育人,期盼弟子中有人能代他實現理想。
等外孫史書衍生下來後,這期盼就大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想起外孫,付霖皺緊眉頭問:“衍兒又是怎麼回事?他曠課許久,就是去幫那畜牲說服李家去了?”
付疏知道父親對史書衍寄予厚望,但她同樣知道,擁有未來記憶的史書衍絕對不是能對得起外祖父期望的人。
因此她直言道:“爹您聽我說,衍兒早與年幼之時大不相同,他最是崇拜史刻恒,思想教養也早被史刻恒同化了,我若與他父親和離,隻怕他也是不會跟我的。”
付霖眼神哀切中透著失望:“這……怎麼會這樣……”
“既然提到他了,那我就再提醒父親兩句。”付疏嚴肅道:“衍兒已經決定了要為他父親效力的,那我們也應當與他劃清界限,請父親一定要告誡弟子儘量不要與他接觸,免得被攪入其中無法抽身。”
沒有她的幫忙,史刻恒唯一接觸文人子弟的屠靜就變成了兒子史書衍,以史書衍現在的心態,勢必會幫他。
想起那些學子去世時都還未滿而立,最小的甚至才十幾歲,付疏就覺得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