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鈴看她歎氣,懵懂地問了句:“娘,爹爹不回來了嗎?”
這爹爹自然是高瑾堯。
付疏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或許有一天還會回來,但即使不回來,義夫對鈴兒的好,鈴兒也不要忘了。”
“鈴兒知道的,娘。”
京城和鶴陽相距千裡,下次再見說不定是什麼時候,又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了。
但一起度過的這些日子是真實存在的,以後也就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可付疏沒想到,僅過了兩年時間,他們就又相見了。
…………
崇嘉三年,崇嘉帝年滿十三,攝政王高瑾堯將手中大部分權力交還皇帝,辭掉軍中職位和攝政王名號,隻身前往西北。
崇嘉帝哭著喊著不讓他走,他卻對名利場沒有絲毫留戀,說什麼都不肯留下。
據說長公主史書鈴還親自到城門口挽留,高瑾堯仍沒有任何動搖,扔下痛哭不已的長公主,揚鞭策馬,姿態恣意地出城門而去。
這件事後來被記載進史書,成為一段著名的君臣佳話,言稱攝政王本有將皇帝當做傀儡隻能,卻並不留戀權勢,對崇嘉帝忠心耿耿,在位時不僅實時督促皇帝親理朝政,等皇帝有執掌天下的能力後,立馬放權歸隱,可謂天下忠臣之表率。
而當高瑾堯聽到這些讚譽時,隻覺得荒謬。
前世他兢兢業業替皇帝打理政務,不僅積勞成疾,還落得亂臣賊子的名聲,這輩子他不過什麼都不管,小皇帝知道管理天下的苦後反倒求他不要走。
當真是求之不得的,才叫人寤寐思服啊。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此時的高瑾堯騎著馬帶著寒天在官道上狂奔,隻為早日抵達鶴陽,瞧瞧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知道付疏不喜歡平靜生活被人打擾,因而就算眼線遍布大顯,卻也從沒讓人故意留意付家的生活。
隻是在獲取其他消息之餘,偶爾聽到付疏的消息。
比方說她又壟斷了哪個城市的糧食交易,又研究出了什麼樣的絲綢布匹。
儘管不是故意探聽,但每次聽到,他的笑容都不加掩飾,就仿佛自己還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那樣。
一個月的行程,他們二十天就跑到了,馬都不知換了幾匹。
來到鶴陽城外,高瑾堯竟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踟躕半晌才進了城門。
儘管此刻他已經不是攝政王,但翼王的名頭也足夠讓人聞風喪膽,新的城守看到令牌後親自迎接,卻被他揮退。
“本王隻是回鄉而已,不必如此大動乾戈,宋大人請回。”
宋嵐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唯一的仆從寒天:“這……”
王爺姓高,到死都是皇家人,來鶴陽算哪門子的還鄉?
“王爺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寒天道。
宋嵐連連稱是:“那下官告退,王爺有吩咐儘管說,下官隨叫隨到。”
“去吧。”
高瑾堯沒再理他,徑直往付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