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見那貴公子淡淡笑著,遠遠朝著吳氏母女方向看了過來,定定地看了一眼後,隨即嗖地一下將手中的折扇一收,然後大步流星的朝著她們這邊迎了來。
人還沒到,那爽朗帶笑的笑聲便已先一步傳了來——
“表妹!”
話一落,頎長的大長腿幾步便邁步到了柳鶯鶯跟前。
眼前這個舉止太過猝不及防,柳鶯鶯這時剛剛下船,因暈船頭腦恍惚,又因剛剛下岸,水土不服,腿腳還有些鬆軟,落地隻覺得踩在了一團軟綿上,有種失重感,人還沒站穩,這道陌生的身影便十足自來熟的湊了過來,兩人麵對麵站著,近到距離柳鶯鶯不過一臂之遙。
對方尊貴俊逸的麵容在柳鶯鶯跟前晃了一晃,不多時,慢慢晃成了兩張臉來,柳鶯鶯下意識地捏緊了帕子,往後退了半步,心裡陣陣反起了味來。
而對方這舉動也赫然嚇了吳氏一跳。
這,沈家的小公爺竟這樣……熱情好客的麼?對方熱情得令吳氏始料未及,吳氏怔了片刻後,很快穩了穩情緒,心中歡喜,隻揚了揚笑意,正欲受寵若驚的開口,卻未料對方連眼尾都沒有朝吳氏這個方位掃過一星半眼,所有的目光全部緊緊投放在了身側的柳鶯鶯身上,見柳鶯鶯沒有說話,不由笑著繼續問道:“怎麼?不記得表哥呢?”
說話間,上下掃了柳鶯鶯一遭,又笑著道:“包裹得這樣嚴實作甚?怎麼?生病呢?還是暈船呢?”
話一落,又很快舉目四望,朝著吳氏母女身後看了又看,嘴角微勾,再道:“對了,子詹呢?”
問這話間,他忽而舉起扇子朝著柳鶯鶯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這一敲擊,頭腦暈乎的柳鶯鶯赫然隻覺得腦海中一聲嗡嗡作響,下一刻,她嗖地一下緊緊抓住一旁吳氏的胳膊,與此同時,另外一隻手飛快攥著帕子死死抵在了唇上,然後整個人嗖地一下攙著吳氏轉過去了身去。
胃裡一片排山倒海。
上船當日的苦難再現,險些當場吐了出來。
對麵的貴公子沈墨:“……”
話說吳氏見柳鶯鶯如此,頓時急得圍著柳鶯鶯急急查看,噓寒問暖,又趕忙打發丫鬟去取水來。
沈墨見狀,怔了片刻後,很快朝著身後看了一眼,身後早有準備的隨從立馬將腰間的水袋取下,沈墨接過,取下壺嘴,幾步上前遞到了柳鶯鶯跟前,見柳鶯鶯低頭未接,又立馬朝著吳氏跟前一遞,道:“薛媽媽——”
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了手,似要替柳鶯鶯拍背舒緩。
然而這時,吳氏轉臉來接水袋,她的臉瞬間清晰無比的映入了沈墨的眼簾。
沈墨看到眼中這張陌生不識的臉,雙目驟然劇烈緊縮,眉心赫然一跳。
“你……你是誰?”
沈墨眯著眼盯著眼前的吳氏。
薛媽媽的臉分明一臉陌生,與記憶中相去甚遠。
方才看到表妹的出現,太過高興,所有目光全部投放在了表妹身上,壓根沒有留意到一旁隨行的人員,見她攙著表妹,下意識地便將她當做了表妹的奶娘。
然而眼下的薛媽媽分明不是薛媽媽,沈墨愣了一下後,下一刻,他犀利的目光嗖地一下穩穩落到了眼前這道柔橈輕曼,窈窕婀娜的身姿上,沈墨的眉心再度一跳——
“你……你又是誰?”
這一眼看去,這才發現眼前這抹身姿分明婀娜窈窕,與記憶中表妹清瘦纖細的身影分明相去甚遠。
恰好這時——
“表哥——”
一艘更要磅礴幾分的商船堪堪靠岸,船上一抹雪白纖細的倩影正經由奴仆攙扶著緩緩下得船來。
沈墨看了看遠處的表妹,又看了看眼前的表妹,正要為“表妹”拍背部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