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盤算了算,這一千餘兩銀子可以換取多少個桃夭來時,正好這時,桃夭將柳鶯鶯兩個箱籠裡的東西全部收拾妥當了,倒了杯茶正要給柳鶯鶯奉上。
進屋後,看到案桌上那些明晃晃的銀錠子,頓時心頭一跳,立馬要退出去。
這時,柳鶯鶯道:“無妨,桃夭,你進來。”
桃夭抿著唇進來將茶遞給了柳鶯鶯,頓了頓,看了眼柳鶯鶯那一包袱銀子,又很快的將目光移開了。
柳鶯鶯淡淡笑著看向桃夭道:“桃夭,往後你便是我貼身侍奉的了,這些銀子你代我收好。”
略有些慵懶的話裡卻是語出驚人。
桃夭聞言雙眼驟然一怔,似有些驚詫,又有些局促,看了看柳鶯鶯,又看了看那堆白得晃眼的銀子,良久良久,隻抿嘴道:“姑娘,奴婢……這恐有不妥!”
柳鶯鶯卻眼尾婉轉道:“我信你。”
話一落,隻將桌上的包袱推向桃夭,還不待桃夭反應,便又見那柳鶯鶯忽而一臉正色的看向桃夭一字一句道:“今後,你我恐怕是要在此處相依為命了。”
說著,柳鶯鶯又道:“我此番來沈家,輕易是不會回去了!”
說罷,柳鶯鶯隻緩緩起身,走到了窗子前,看了眼窗外綠蔥蔥的綠蔭,方又一字一句道:“許多事情我不便與你明言,日後有機會再同你細說,眼下你隻需要知道的是,我此番來沈家並非來借住的,我柳鶯鶯此番來沈家定要在三個月之內嫁進沈家,至少也要在此期間內覓得一段良緣,我需要幫手,至少是不能拖後腿的,桃夭,你可知?”
柳鶯鶯背對著桃夭將她的目的一字一句如實相告,話一落,還不待對方反應過來,又見柳鶯鶯緩緩轉過了身來,盯著桃夭的眼,前所未有的認真和鄭重道:“而在沈家這段時日裡,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說什麼,又不該做什麼,我希望咱倆都能心領神會。”
大抵是柳鶯鶯眼裡的坦誠和信任過於清澈和堅定,以至於聽到這番驚濤駭浪的推心置腹和囑咐後,桃夭愣了一下,幾乎是想也未想,便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奴婢定當……守口如瓶!”
說到一半,意識到這番話的分量後,語氣中的堅定未減,反倒是慢慢的越發的變得堅定和鄭重,良久良久,又隻一字一句補充道:“定當助姑娘達成所願!”
話說就在正當主仆二人推心置腹間,這時,隻忽而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響動。
柳鶯鶯與警覺的桃夭二人對視了一眼。
二人收好錢財,緩緩踏了出去。
“鎖秋姐姐,你怎地也同我一樣倒黴,我娘好不容易才托人將我塞到老夫人院裡的,沒曾想這才來了幾日,便被打發到這樣清冷的地方來了,早知道當初便是絞儘腦汁,也該讓我娘想著法子將我塞到二太太院裡去的,聽說黛眉被派去表姑娘院裡伺候了,聽說表姑娘那院子金光閃閃,比大姑娘的院子甚至都並不遜色了,你說同是一道入府的,怎地黛眉運氣這樣好,偏我這樣倒黴,被發落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話說通往沁芳院的鵝卵石小徑上,鎖秋和品月二人一人摟著個包袱一前一後往前走著。
品月許是不想來這沁芳園伺候,一臉愁眉苦臉的,邊走邊將小徑上的鵝卵石踹得飛遠。
前頭的鎖秋頭也不回道:“來都來了,你就甭抱怨了。”
又道:“收著些脾氣,聽說柳家這位住不了多長時日,沒多久便會離去,到時候不就又能回到北苑了。”
鎖秋耐著性子寬慰著她。
品月卻道:“可若她跟四房的那兩個厚臉皮的那樣,賴著不走了該怎麼辦。”
品月嘟囔著道:“甭以為我年紀小不知道,誰不知沈家家大業大,咱們府裡的公子們一個個乃人中龍鳳,乃天尖上的人物,放眼整個中原乃至整個江南人士,哪個不眼饞,哪個不想攀上這高枝?哼,說不定柳家這位也是存著這個念想的,不然斷了這麼多年關係怎就偏在這會子上趕著奔來了?這些年來,賴在沈家的人還少麼,有些沒皮沒臉的簡直跟個蒼蠅似的攆都攆不走,不過四房那兩個至少還沾著親帶著顧,更甭提二房的表姑娘呢,那才叫一個真親戚,柳家這樣的算什麼,聽說還個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祖上還是經商的賤籍,就這樣號的,怎還好意思登得沈家的大門來,要我看,也就是咱老夫人心地善良,這樣的落魄戶,活該一棍子打出去才是,也省得連累了我跟著遭這檔子罪了。”
“要來的都是表姑娘這樣號的,該多好啊!”
話說品月一路憤恨不平,喋喋不休。
聽得鎖秋心驚肉跳,不由加快了步子,可不敢跟她苟同,偏那品月還攆在後頭越說越橫道:“聽說一路蒙著麵紗都沒敢摘,指不定是個醜的呢——”
正說得興頭間,這時,走在前頭的吳媽媽催了句:“趕緊的,還在後頭嘀嘀咕咕什麼了。”
一聲嗬斥,二人隻得抱著包袱一路小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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